陳冬河看著眼前倔強又羞澀的姑娘,心頭軟得一塌糊涂。
他明白李雪的自尊和堅持,這份不貪圖的分寸,更讓他覺得珍貴。
“成成成,依你!都依你!布票我收著,錢你先拿回去。買啥色隨你高興?!?/p>
他沒再強硬,爽快地只收了布票。
“回去再尋思尋思,還想添置點啥?”
他想著明天找奎爺,必須得再弄點別的票來,布得買夠。
這可是正兒八經(jīng)過了丈母娘同意的自家媳婦兒!
回到家,院子里的石槽還殘留著余溫,空氣里飄蕩著淡淡的烤肉香和灰燼的味道。
陳大山還坐在旁邊的小馬扎上,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煙袋鍋子,看著炭火。
陳小雨和陳小雪則是一左一右眼巴巴蹲在石槽邊,陳小雨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。
陳冬河肚子里的饞蟲又被勾了起來,明明傍晚才填了座肉山進去。
“爹,您歇著,我來!”陳冬河搓了搓手。
陳大山點點頭,笑著把位置讓出來:“你來吧,你烤的火候是比我強點,倆丫頭剛才直嚷嚷我烤過頭了?!?/p>
陳冬河接手后,火候拿捏得恰到好處。
麻雀烤得外焦里嫩,撒上他自制的野花椒粉和一點托人從南邊弄來的辣椒面,異香撲鼻。
陳小雨和陳小雪饞得不行,連燙也顧不上吹,一邊嘶哈著氣一邊吃得飛快,沾了油的小花臉上滿是滿足。
陳大山在旁邊看著,小酒盅端了又放,臉上泛著酒后的紅光和慈愛,到現(xiàn)在也只象征性地吃了兩只小麻雀。
王秀梅更矜持些,吃了兩只,更多的時候是在幫孩子們翻烤些土豆片和泡發(fā)的野蘑菇。
陳冬河留意到,比起葷腥,娘似乎更喜歡這些山野菜菌的清香味。
夜深了,那點饞人的煙火氣漸漸散去,屋子里暖炕的鼾聲細碎響起。
直到第二天,天剛蒙蒙亮,窗紙上還透著青灰色的冷光,陳冬河一家人就套好了從老張家借來的騾車,咯吱咯吱碾著厚厚的積雪上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