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地上只剩下劉家兄弟痛苦的呻吟和村民壓低的議論聲。
回了家,堂屋的油燈已經點上。
劉家兩兄弟像霜打的茄子,蔫頭耷腦地杵在堂屋冰涼的地上,屁股和大腿的劇痛讓他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,只能微微佝僂著。
大姐陳小霞“砰”地關上門,隔絕了外面的寒風和可能窺探的目光。
她眼神如刀子般刮過他倆,聲音冷硬得像凍透的石頭:
“說吧!今天到底捅了多大簍子?冬河什么秉性,我一清二楚!他嘴里沒大事兒會強調你倆差點死?”
“甭想糊弄我,趕緊給我從頭到尾,一五一十,老實交代!敢漏一個字,我讓你大哥接著收拾你們!”
劉二強和劉三強互相遞了個絕望的眼色,知道這事兒瞞是瞞不過精明的大嫂了。
兩人喉頭滾動,艱難地開了口,聲音嘶啞干澀。
“……就,就是想著……”劉二強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聲音發(fā)飄,“山腳那片野塘……開春時水清,說不定……能撈點魚蝦……”
“就想著,說不準……能摸到大點兒的珍珠蚌……弄點錢……省得聽人閑話……”
“然后……就鬼使神差進去了……”劉三強接過話頭,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和恐懼。
“誰知道……越走越深……林子密得遮天蔽日……藤蔓纏腳……我們……我們真是鬼迷心竅了……”
事情巨細靡遺地倒了出來,從掏珍珠蚌的貪心,到誤入深山遭遇的詭異寂靜和方向迷失。
再到那潭深不見底的碧水,水中巨蚌開合吞吐月華的奇景。
最后是那陣尖銳凄厲,不似凡物,仿佛能刺穿耳膜的怪叫……
每一個細節(jié)都透著難以言說的兇險與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。
桌上,油燈昏黃的光線下,赫然擺著十幾顆大小不一的珍珠。
最小的也有指甲蓋大小,瑩潤生光。
最大的那一顆,圓潤飽滿,色澤溫潤,如龍眼一般!
這些天然野生珍珠,雖不十分規(guī)則,卻也遠超一般所見,透著野性的瑰麗。
就算賣給鄉(xiāng)供銷社,也是一筆不小的進項。
要是送到更遠的地方,怕是價錢更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