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再看到那令人心悸的巨大身影。
但那片黑暗,卻仿佛更加深沉了。
危險并未解除,只是潛藏了。
此地絕非善地,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兇險。
陳冬河不再停留,拎著鞋快步追上魂不附體的兩兄弟,將鞋“啪嗒”一聲丟在劉二強腳邊。
又把那十幾顆還沾著水珠和泥漬的珍珠塞進他冰冷的,還在哆嗦的手心。
“算你們祖墳冒了青煙!”
陳冬河語氣依舊不善,但少了點暴怒,多了些劫后余生的警告。
“山神爺眼看到嘴的鴨子,讓老子搶了。珠子拿好,自個兒提著點神,別再把魂兒弄丟了!再敢瞎跑,不用山神爺,我先打斷你們的腿!”
這話既是訓斥,也是保護。
珠子在手,至少能堵住一些可能的風言風語。
他沒再理會兩兄弟驚魂未定中,又生出的感激與愧疚混合的復雜目光,當先往那狹長昏暗,如同地獄通道的裂縫谷口走去。
身后的深潭,漸漸隱沒在蒸騰的霧氣中。
“冬河哥,俺們……進來有一整天了?!?/p>
劉三強追在后面,小心翼翼地回答,聲音還是哆嗦的,帶著后怕。
“昨兒黑天就在那水邊石頭后頭窩了一宿,凍得跟鵪鶉似的……”
“想著……想著多摸點珠子,回去讓俺哥俺嫂子也過幾天松快日子……”
他聲音越來越低,帶著哭腔和悔恨。
想起自己差點害死自己和二哥,還差點連累冬河哥,腸子都悔青了。
陳冬河腳步未停,只是背影看起來更冷硬了幾分,像一塊沉默的山巖。
他心底那點火苗又有點往上竄,恨不得再一人踹上一腳,讓他們長長記性。
可看著這兩人跟落水鵪鶉似的,話都說不利索的模樣,終究還是壓住了。
有些教訓,嚇唬比真打更管用。
山神爺?shù)摹坝浱枴?,夠他們記一輩子了?/p>
額頭上那點泥,夠他們做幾個月噩夢了。
下山的路比來時沉重百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