詐我?!
昨夜行動前他像過篩子一樣確認(rèn)了無數(shù)遍。
眼下這小破縣城,那縣大院里,絕對還沒有那種能把人拍進去的監(jiān)控攝像頭!
電光火石間,他臉上的表情已經(jīng)完美地凝固在一種混合了驚愕、委屈和無辜的狀態(tài)里。
聲音都拔高了好幾度,充滿了被冤枉的急赤白臉。
“王叔!您……您這話……啥意思?。吭蹱攤z這是頭回見面吧?”
“您……您那住處,我壓根兒連大門朝哪開都不曉得??!”
“剛才開門瞅您這穿著氣派,不像村里人,我猜您是個大干部,才這么敬著……”
“可您也不能這么……這不能平白無故冤枉好人吶!我昨夜里就在家睡覺來著!”
王凱旋的目光如兩道無形的探照燈,牢牢鎖在陳冬河的臉上,不肯放過任何一絲細(xì)微的肌肉抽動和眼神變幻。
只見陳冬河那驚愕的表情像是刻在了臉上,瞪大了的眼珠子滿是不解,嘴唇微張著,透著股被天降橫禍砸懵了似的委屈。
神情轉(zhuǎn)換自然流暢,從頭到腳,找不出一丁點摻假作偽的痕跡。
王凱旋心底最初的那點疑團,不由得又被風(fēng)吹散了幾分。
真不是這小子?
可除了他,這雞零狗碎的十里八鄉(xiāng),誰還跟老李家結(jié)下過這般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?
又有誰能有這份膽子和本事摸進縣大院,全身而退還能悄沒聲兒地留東西?
王凱旋眉頭鎖得更緊,像打了死結(jié)。
他不再咄咄逼人地追問。
手指習(xí)慣性地探進中山裝內(nèi)袋,摸索著掏出一支擦拭得锃亮,筆尖閃著寒光的黑色英雄牌鋼筆。
又從懷里掏出一張疊得方方正正,棱角分明的空白信箋紙,平鋪在堂屋那張被歲月磨得凹凸不平的木頭桌面上。
“興許是我一時心急,記岔了地方,鬧了誤會?!?/p>
王凱旋的聲音緩和了下來,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后的退讓,但那雙眼睛里的審視,并未完全散去。
“小陳同志,勞煩你一件事……幫我寫幾個字,成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