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河那小子……要辦事了?日子定下了?”
這絕對是老陳家眼下頂頂要緊的頭等大事。
能讓大哥這么晚還跑一趟的喜事,除了這個,他想不出別的。
陳大山笑得合不攏嘴,大手一揮,仿佛揮散了這些日子籠罩在全家頭頂?shù)年庼病?/p>
“不用翻老黃歷挑三揀四了,新時代新辦,就后天!咱家里擺席!”
“辦完就趕緊給他倆起新房!那小子拍胸脯說了,錢和料他管夠!”
“這還不算最大的喜事,”他拽著老三的胳膊就往屋里走,帶進(jìn)一股寒氣,聲音壓低了,帶著點神秘和按捺不住的興奮,“進(jìn)屋細(xì)說!”
爐火的暖意混著煙葉味和炕頭的土腥味撲面而來,驅(qū)散了外面的嚴(yán)寒。
兒子回來那會兒,已經(jīng)悄悄告訴他林愛民的事兒了。
得知那王八蛋徹底沒了,他心里頭那股憋了許久的惡氣終于散盡,出門前忍不住抿了一小杯才出來,渾身都透著輕快。
只是那最深的內(nèi)情,兒子千叮萬囑,一個字都不能漏,就讓它爛在肚子里。
進(jìn)了屋坐定在熱炕頭,陳大山才神秘兮兮地從背后拿出瓶剛買的,貼著紅標(biāo)簽的北大倉,往炕桌上重重一墩。
瓶底磕在桌面上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引得梁玉珠也好奇地湊近了些。
“邊喝邊說!”
他擰開瓶蓋,濃郁的酒香立刻彌漫開來,沖淡了屋里的其他味道。
“林愛民跑了!”
他聲音壓得更低,像怕驚動什么藏在暗處的東西。
“聽說他干的那些埋汰事叫人捅到上頭去了,這家伙嚇得屁滾尿流,溜了!連鋪蓋卷都沒顧上拿!”
“現(xiàn)在滿世界找他呢!特別是那個副廠長,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!在廠里跳著腳罵娘呢!他倆指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(dāng)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