龐大如山的身軀猛地一僵,隨即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牛,兩條粗壯的后肢不自然地、死死地向內夾緊。
吼——
喉嚨深處爆發(fā)出的,不再是震天撼地的狂吼,而是穿云裂石般,混合著極端痛苦,乃至靈魂都在戰(zhàn)栗的凄厲慘嚎。
小山般的身軀轟然倒塌,砸在雪地里,像被抽了筋似的不停翻滾打挺、劇烈抽搐。
兩只巨爪死死捂住血肉模糊,一片狼藉的致命傷處,在冰冷的雪地里碾出觸目驚心的猩紅泥濘。
樹上的劉貴恰在此刻低頭一瞥,差點駭?shù)弥苯铀墒謮嬄洹?/p>
饒是命懸一線,那股刺骨的寒意,依舊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。
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,都在這一刻徹底炸開了!
陳冬河這一槍……實在太陰、太狠、太毒了!
斷子絕孫也就罷了,這角度!這時機!這精準!這得是多深的算計?!
“還發(fā)什么瘟?!快往上爬!抓穩(wěn)了!”
陳冬河急促如鞭的喝斥聲,狠狠抽醒了失神的劉貴。
他猛地一個激靈,死亡的陰影重新籠罩心頭。
樹下那龐然巨物翻滾時發(fā)出的嚎叫,比之前更加令人膽寒。
第59章恐怖的棕熊
劉貴像被鞭子抽到,玩命地朝更高更粗的分叉處攀爬,恨不得將自己嵌進樹身里去。
棕熊在雪地里翻滾哀嚎了足有一袋煙的功夫,才漸漸癱軟下去,但那劇烈翻滾,帶著一種徹底虛脫的無力感。
無邊無際的痛苦,似乎抽干了它最后的力量和理智,然而,刻骨銘心的仇恨源頭無比清晰——樹上!
棕熊那被無邊血絲染紅的獨眼,燃燒著同歸于盡的狂暴,再次死死鎖定了陳冬河。
它喘著如同破風箱的粗氣,嘴里淌著粘稠的血沫,搖搖晃晃、一步一個血印地從雪地上支撐起來。
像一個剛從九幽血池爬出的復仇魔神,放棄了已經(jīng)失去斗志的劉貴,帶著最后的力量,拖著瀕死之軀,朝著陳冬河的方向發(fā)起了最后的沖擊。
雪地拖出一條長長的,刺目的血路!
陳冬河緊靠著冰冷粗糙的樹干,腰間的麻繩勒得生疼,卻為他提供了磐石般的穩(wěn)定感。
生死關頭,前世無數(shù)次在槍火邊緣行走的那種冰浸般的奇異冷靜,瞬間占據(jù)了全部心神。
身體,槍,周遭氣流,甚至連心跳都化作冰冷的計算參數(shù)。
棕熊四肢著地,發(fā)起了最后的沖刺!
三十米……
那噴血的嘴吻已然清晰!
二十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