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里彌漫著一股巖石、凍土和陳年腐殖質(zhì)的混合氣味,冰冷而沉寂。
陳冬河環(huán)顧四周,確認無人,才將肩上的麻袋重重摔在凍得硬邦邦,覆蓋著薄雪的地面上。
他微微喘息,冰冷的白氣從口鼻中噴出。
麻袋里的人依然毫無動靜。
陳冬河眉頭微皺,彎腰解開麻袋口,像拖一件貨物般將林愛民拽了出來。
月光已經(jīng)黯淡,晨曦尚未染紅天際。
朦朧的光線下,只見林愛民雙目緊閉,臉色灰敗,呼吸雖平穩(wěn),卻對周遭毫無知覺。
陳冬河伸出帶著薄繭的手指,用力掐了掐林愛民的人中。
林愛民毫無反應(yīng),只從喉嚨深處發(fā)出一聲低低的,如同野獸般的呻吟。
眼皮顫抖了幾下,又歸于沉寂。
陳冬河咧了咧嘴角,露出一絲極其殘酷的笑意。
他揪住林愛民的病號服后領(lǐng),將他沉重的身體拖向谷口一塊醒目的地標。
一棵早已枯死,通體焦黑,樹身粗壯猶如磨盤的老槐樹。
粗大的樹干底部,有一道曾遭雷劈的猙獰裂痕,如同丑陋的傷疤。
冰冷的鐵絲被陳冬河從空間里取出,在手中發(fā)出輕微的金屬摩擦聲。
他手法嫻熟地將林愛民按在粗糙冰冷的樹皮上,用鐵絲牢牢反捆住他的身體和雙臂,一圈圈勒緊在樹干上。
最后一道鐵絲,幾乎陷入皮肉般緊緊地箍在林愛民的脖頸之上,只留下勉強喘息的縫隙。
冰冷的鐵絲緊貼著皮膚,讓昏迷中的林愛民本能地抽搐了一下。
林愛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泥沼,一個混亂血腥的噩夢如同沉重的車輪碾過他的意識。
夢中,他被人背著在無盡的雪野和密林中狂奔顛簸,肺葉像破風(fēng)箱般劇痛撕裂。
他想喊,喉嚨卻被死死扼住,想醒,眼皮卻有千斤重。
窒息感越來越強。
頸間那圈冰冷的,不斷勒緊的死亡觸感,成了壓垮夢魘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就在他意識即將沖破黑暗束縛的臨界點。
噗嗤!
掌心傳來的,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劇烈銳痛,如同燒紅的鐵釬直插大腦神經(jīng)中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