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爹娘……從來就沒在自己面前吐過半個字的抱怨,沒說過一句“你看誰家孩子多出息”的喪氣話。
爹每次揍他,都不是因為成績差,而是氣他在外頭惹是生非、不知輕重。
揍完了總會悶聲悶氣地吼一句,聲音不大卻沉甸甸:
“小子!記著!老爺們頂天立地!肩膀子得扛得起責任,不能活得像個廢人,讓人戳脊梁骨!”
望子成龍,幾乎天底下每個當?shù)斈锏亩加蓄愃频男乃肌?/p>
只是他們選擇用最笨拙的方式,沉默地扛著,默默地盼著。
而他呢?
想到上輩子渾渾噩噩的前半生和最終家破人亡的悲慘結局,陳冬河喉頭哽住,眼眶里的濕意越來越重,幾乎要控制不住。
王秀梅一直留意著兒子,發(fā)現(xiàn)他眼圈泛紅,呼吸也變了調,肩膀微微聳動,頓時慌了神。
丟開手里的東西疾步上前,粗糙溫暖的手掌撫上他的背:
“兒啊!冬河!你這是咋的啦?是不是娘哪句話說錯了?戳著你的心了?快跟娘說啊!千萬別憋著!”
陳冬河用力眨了下眼,深吸一口氣,壓下翻涌的情緒,搖搖頭,擠出個帶著鼻音的笑容:
“沒,娘,跟你們沒關系……是兒子……兒子想到別處去了,心里頭……暖和。”
第236章嘗嘗咱家的好酒!
他不想讓爹娘擔心,迅速轉移話題。
他說著,手伸進懷里,把那暖烘烘,毛茸茸的一團小心掏了出來,放在熱乎乎的炕桌上。
那小東西一出來,爪子里還下意識捏著一點沒吃完的包子皮,猶豫著要不要塞嘴里。
剛才那肉餡香得它魂兒都飛了。
這點皮兒嘛,干巴巴的,實在引不起它的興致。
可記憶里山里頭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,尤其是那三五天見不著一點油水,餓得前胸貼后背的饑荒勁兒,又讓它對任何吃的都不敢浪費。
如同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。
此刻被陳冬河突然拎出來,暴露在油燈光下和兩個“陌生人”的目光中,它那不太靈光的腦瓜子第一反應就是:
完了!新主人該不會嫌我糟蹋糧食要趕我走吧?還是這倆人是來抓我的?
這念頭一起,它立刻把那點包子皮囫圇往嘴里一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