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小雨剛松了半口氣的心,又猛地提了起來,臉上寫滿疑惑。
“在縣火車站當(dāng)檢票員!國營的!鐵飯碗!一個月二十七塊五毛錢!單位還管分房!”
陳冬河不緊不慢的聲音格外清晰,一個字一個字釘在眾人耳朵里。
“聽真著了!最小也有二十多平!麻雀窩也是窩!干五天活兒,歇足兩天!風(fēng)吹不著,雨淋不著,美得冒泡的事兒!”
“可惜嘍——”他猛地拖長了尾音,一臉的痛心疾首,“我二姐死活不讓我提這個工作的事兒!她!不!要!”
陳小雨徹底懵了,眼珠子都不會轉(zhuǎn)了。
“嘿!那咋整呢?”陳冬河一拍大腿,語氣變得賊兮兮,“我看二叔家那小子援朝,成天上房揭瓦下河摸魚,猴精猴精的,也該找個正經(jīng)營生了?!?/p>
“這鐵飯碗……干脆給他得了!讓他消停點,也省得二叔整天拎著鞋底子滿村追他!”
當(dāng)啷!
陳大山手里剛拿起來的一個高粱窩頭,直接掉在了木桌上,滾了兩滾。
王秀梅手里那碗剛盛好,冒著滾滾熱氣的玉米糊糊碗猛地一歪,滾燙的糊糊濺出來幾滴。
落在她指關(guān)節(jié)上,燙得她一哆嗦。
可她卻像沒知覺似的,整個人僵住了,一雙眼直勾勾的落在陳冬河臉上。
陳小雨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了,僵在原地,那雙漂亮的杏眼睜得溜圓溜圓,里面塞滿了無與倫比的震驚和一片茫然空白。
不是要說……他……那個誰的……事嗎?怎么變成……工……工作了?
巨大的狂喜像個炸雷,劈得她腦子里嗡嗡作響,一片混沌。
“……你……你給我找了個……工作?”
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費勁地擠出來,干澀又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。
隨即,她猛地回過味兒來。
難怪……難怪這小子剛才一個勁兒問“后悔不后悔”!
這壞透了的混蛋小子,鬧了半天,他一直在拿自己尋開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