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溜溜的話語像茅坑里的蒼蠅,圍著劉家嗡嗡飛,專往人心窩子里叮。
劉二強和劉三強那點少年意氣,正是要臉要皮的年紀(jì),哪兒受得了那些“白吃白喝”、“沾了媳婦光”、“窩囊廢”之類的戳心窩子閑話?
就是憋著一股“我們也行”、“非得弄點大貨讓你們瞧瞧”的邪勁,才不顧死活地鉆進了那片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林子。
聽著那些或勸或刺的話語,陳小霞猛地轉(zhuǎn)過頭,凍得發(fā)白的臉頰繃緊如石。
那雙平日里溫和似水的杏眼此刻卻亮得驚人。
像是冰層下燒著的兩團火炭,灼灼逼人。
“我家冬河說了能找回來,那就一定能找回來!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異常清晰,帶著一種斬釘截鐵、不容置疑的力量,穿透了寒風(fēng)。
“活要見人,死……也得把他們的骨頭給我弟尋回來!”
“他要是真能把這兩條不知死的命撿回來,”她頓了頓,目光掃過人群,一字一句道,“不用別人動手,我這個當(dāng)嫂子的,親手打斷他們的腿!”
這話里是安撫,更是鋼刀般的決心!
眾人一時噤聲,復(fù)雜的目光交織在她單薄卻挺直的脊背上。
女人們尤其能體會這份不易。
多少人在“多年的媳婦熬成婆”這條路上煎熬著,要看婆婆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做人,大氣不敢出。
第230章嫉妒
可陳小霞年紀(jì)輕輕,就憑著潑辣能干和這份護犢子的狠勁兒,成了老劉家真正的當(dāng)家人。
丈夫敬重,婆婆早逝,小叔子也算聽管教,這日子過得紅紅火火……
怎能不讓人心里頭捻酸泛醋?
無聲的嫉妒,像暗處的藤蔓一樣在一些人心底悄悄攀爬、纏繞。
“都給我閉嘴!”
劉老村長被那些陰陽怪氣的言語氣得胡子直抖,手里的銅煙袋鍋子狠狠磕在身邊的石頭磨盤上,發(fā)出“梆”一聲刺耳的悶響,火星子都迸出來幾顆。
“你們這些碎嘴子婆娘,閑得腚疼是吧?嫌糧倉太滿了撐的?還是腦袋讓門框擠扁了,灌了漿糊?!”
他渾濁卻銳利的老眼掃過那幾個帶頭嘀咕的婆娘,厲聲道:
“這是哪一家的事嗎????忘了咱十里八村哪年冬天沒鬧過獸災(zāi)?”
“忘了前兩年李家莊子被野豬群半夜拱塌了半堵墻,差點叼走娃的事了?”
“要是哪天晚上真有熊瞎子老虎闖進咱屯子,是你們這群長舌婦拿嘴皮子去擋??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