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面緊跟著寫的幾個親戚名字,更是如同群魔亂舞,龍飛鳳舞得幾乎要跳出紙面。
王凱旋看著這張布滿“墨寶”的信箋,嘴角不自覺地狠狠抽搐了一下。
就……就這?
說蜘蛛爬、螃蟹打架那都是客氣!
這筆力簡直像跟這張紙有仇,恨不得把每個字都砸穿個窟窿!
但念頭隨即一轉(zhuǎn),想到手頭關(guān)于眼前這后生的零星檔案——
初中肄業(yè),沒讀完就跑回來刨地了。
隔三差五因為些田埂高低、水渠寬窄的小事跟人紅臉爭執(zhí)。
平日里摸爬滾打都在山頭地里、在跟野物的周旋中。
這樣的后生,能提筆寫出多工整的字?
眼前這鬼畫符,不正是一個鄉(xiāng)下年輕力盛,沒念過多少書的半大小子的“真跡”么?
在這窮鄉(xiāng)僻壤,會寫自己的名字已經(jīng)是樁本事,這程度不算稀奇。
王凱旋心里那根繃得死緊的弦,隨著紙上這“驚天地泣鬼神”的筆畫,終于慢慢松弛了下來。
第155章寫字
筆跡這東西,尤其是這種快筆、毫無章法、力透紙背的野路子寫法,根本做不了假。
刻意的模仿偽裝,決計弄不出這股渾然天成的笨拙潑辣勁兒。
王凱旋在心里暗暗長嘆一聲。
看來昨夜那踏月無痕,藏影無蹤的神秘人物,另有其人了。
這整件事,蒙上了一層更加詭譎難測的陰影。
他不動聲色地將那張飽受蹂躪的信紙從桌子上收起來,連同那支英雄鋼筆一起揣回內(nèi)袋。
再抬眼看向陳冬河時,目光里的審視少了許多,轉(zhuǎn)而帶著一種重新打量的觀察。
此刻的陳冬河,二十歲的年紀擺在那里,臉上帶著年輕人該有的清澈懵懂和純粹的好奇。
這與那紙條上透出的老辣沉穩(wěn),帶著一絲洞悉世事的冷冽,簡直是判若云泥。
陳冬河像是剛緩過神,搓了搓握筆握得發(fā)麻的手指,臉上適時堆起那種鄉(xiāng)下后生打聽閑事的直白和一點好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