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國棟猛地抬頭,灼灼目光射向眼前這個喘著粗氣,身板厚實的年輕后生,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。
“這山里二大王,湊成了對子,那是連獨狼群都敢硬沖的兇物!花豹子碰上了,都得老老實實繞道走!你……你一個人?”
陳冬河迎著李國棟審視的目光,咧了咧嘴,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隨意,卻又透著一股年輕獵手特有的自信:
“運氣好!也不知道這倆玩意兒是不是餓昏頭了還是發(fā)了瘋,死盯著我不放?!?/p>
“我爹說得對,或許我就是個天生的獵手命?!?/p>
他頓了頓,指了指那只母猞猁。
“這大家伙,想撲我,結果撲了個空,我反手就一刀,沒想到直接開了膛?!?/p>
他這話半真半假,故意說給李國棟聽的。
李國棟依舊死死盯著那道致命的刀口,想象著那電光火石間,在深山雪地直面猛獸時的兇險與果決。
這絕不是光靠運氣能辦到的!
如果這小子是針對自家外甥女兒好,也未必不是一樁好姻緣。
陳大山瞅著李國棟眼珠子瞪得溜圓,嘴巴半張著合不攏的模樣,胸口那股得意勁兒直往上頂,熱烘烘的。
這可是他老陳家的種!
不但把山里人提起來就后脊梁發(fā)涼的“二大王”猞猁給撂倒了,更獵到了這么大一頭犴達罕!
李國棟這副活見了鬼的表情,比喝了半斤燒刀子還讓他渾身舒坦。
這頭倒臥在爬犁上的巨獸,骨架撐開像座小肉山,皮毛上還掛著霜花,保守估計也得有千五百斤!
拖進村這一路,得引來多少眼珠子?
多少倒吸涼氣的嘖嘖聲?
“國棟,”陳大山臉上褶子都笑開了花,藏也藏不住,“走,家里說去!外頭這風跟刀子似的,再杵一會兒腳指頭都得凍掉嘍!”
李國棟像是被這一嗓子從夢里拽醒,猛地吸了口冷冽的空氣,嗆得咳了兩聲。
他眼神復雜地在駝鹿龐大的身軀和兩只死透了的猞猁間來回掃,又是眼熱又是不敢信。
那可是犴達罕??!
肉聽說大補,鹿角更是值錢的藥材,金貴得緊!
他二話不說,往手心啐了口唾沫,擼起破棉襖的袖子,露出精瘦的胳膊,上前就抓住了爬犁上的一根粗繩套。
幾人合力拖拽著這龐然大物,雪橇在凍硬的地面上發(fā)出吱嘎的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