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秀梅擦掉眼角的濕意,隨即又想起兒子話里的關鍵,壓低聲音,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:
“冬河,你剛才說……還有一頭更大的?五六百斤的大炮卵子?真的假的?我的老天爺……你……你沒傷著哪兒吧?”
她說著就緊張地抓住兒子的胳膊,上下仔細打量,又去摸他的后背,擔心他怕家里人擔心藏著傷不說。
陳大山也再次瞪大了眼睛,煙袋鍋子差點又掉地上,趕緊用手接住,直勾勾地看著陳冬河,懷疑自己是不是老糊涂聽岔了。
陳冬河連忙安撫道:“娘,爹,放心,我好著呢,一根汗毛都沒少?!?/p>
他轉了個圈證明自己完好無損,然后又繼續(xù)半真半假的開始講述整個獵殺野豬的過程,想讓二老徹底放心:
“其實我也沒敢往深山里去,本想著就在老林子口轉轉,弄幾只野雞兔子啥的給家里添點葷腥?!?/p>
“誰成想就撞上這群家伙了!送到嘴邊的肉,哪有不吃的道理?”
“當時我就瞄到一棵三人抱不過來的老松樹,蹭蹭爬上去,那樹杈子都凍得冰手?!?/p>
“野豬在底下嗷嗷叫,用三八大蓋瞄準了那頭最大的炮卵子,一槍過去,嘿,正好打中它眼睛!”
“那家伙當場就撲地不動了!野豬群當時就炸了窩,悶頭亂竄?!?/p>
“不過野豬群里就一頭公豬厲害,剩下的母豬撞樹也沒啥大事兒?!?/p>
“我就想著,既然開了頭,那就多弄點肉,畢竟借的是村里的槍,是大家伙兒的東西,不能白用。”
“誰想到那群野豬傻得很,跑到樹跟前就只知道用腦袋撞,被我趁機又打死了幾頭,槍槍都打準要害,它們才害怕嚎叫著跑掉?!?/p>
“那幾只小野豬崽子也是那時候慌不擇路撞到樹根下,被我撿便宜打的。”
他說得輕松,隱去了其中真正的驚心動魄和判斷失誤被圍住的危險。
他這番描述自然是經過潤色的善意謊言,總不能告訴爹娘他是主動去招惹這群要命的家伙。
老爹那憨厚脾氣,知道兒子冒險,心里肯定不踏實。
老娘雖然把他當心肝寶貝,但該抽的時候那雞毛撣子可一點不含糊。
他至今還記得老娘邊打他邊掉眼淚的樣子,每次都讓他心里堵得慌,連連保證不再惹事,可轉頭就忘。
現(xiàn)在想想,上輩子真是讓爹娘操碎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