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狗!”
“爹!你咋才來!再晚一天,你兒子就該餓死在這兒啦!”
一個帶著哭腔的嘶啞聲音響起,隨即一個人影從石縫里艱難地擠了出來。
正是李二狗!
陳冬河借著熹微的晨光看去。
這小子眼下狼狽得像被攆了三天的野狗。
頭發(fā)搟氈打綹,粘著枯草泥塊。
臉上糊滿了黑灰鼻涕印,胡子拉碴,身上的破棉襖油膩發(fā)亮,一股子隔著七八步都能聞到的汗餿酸臭氣撲面而來。
“爹!這鬼地方根本不敢出去??!晚上那狼嚎,一聲接一聲,聽著就在耳朵邊上!”
“昨兒半夜,聽著有啥東西在洞口呼呼喘氣,爪子撓石頭聲刺得我心都快跳出來!”
“差……差一點??!就差一點!要不是你兒子我機靈,知道在洞口攏一堆火……今天我娘就得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了!”
李二狗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,隨即變得咬牙切齒。
“都是陳冬河那個挨千刀的王八蛋!他咋就沒被燒死?!他咋就沒掉山崖摔死!老天爺真是不開眼!不開眼?。 ?/p>
李金寶看著兒子這般模樣,臉上青筋直跳,心里那把火更是燒得旺。
但他強忍著先嘆了口氣:“兒啊,先別急,那陳家兔崽子蹦跶不了幾天了!爹不會讓他死得痛快!要讓他……讓他生不如死!”
“等再過些天,你大哥就該回來了!到時候讓他領(lǐng)你走!”
“爹?!”李二狗猛地抬頭,眼睛里像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李金寶狠聲道:“你忘了你大哥當年為啥離村?他弄死的那娘們一家,那可是捅破天的大事!”
“他能悄沒聲逃出國門之外,那條路子就還在!等他回來,把你安頓好了……爹就要動手!”
“我要讓陳冬河那雜種眼睜睜看著他那老娘老子,他那倆姐姐全死在他面前!”
“就讓他一個人活著!活著慢慢熬!讓他比死了還難受!”
“等弄完了,咱爺仨一塊走!過林子,去那邊!總有活路!”
石縫后的陰影里,陳冬河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。
李二狗還有個大哥?
當年……當年那樁血案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