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專注勁兒,比他侍弄自己最金貴的旱煙苗還要精細百倍。
這是專門給白毛大仙準備的“點心”,生怕粗糲的饅頭皮硌著仙家的牙。
陳冬河瞧著這一幕,心頭那點哭笑不得的感覺漸漸消散,涌上一股暖流。
想到這群小東西日后或許會更親近供養(yǎng)它們的爹娘,倒也覺得挺好。
自己這個“引薦人”,也算給爹娘找了點樂子和寄托。
但一個念頭冷不丁蹦出來,讓他心頭一緊。
“娘,”陳冬河語氣鄭重了幾分,走到王秀梅身邊,“爹往后要是想帶著大仙出門遛彎,或者跟旁人顯擺咱家的仙緣,您千萬給我攔住了!”
“這事兒要是傳出去,十里八村,眼紅得滴血的人能少?嚼舌頭、潑臟水那都是輕的!”
“萬一碰上破四舊那陣瘋勁還沒過去,再惹上什么工作組來搞事……”
他沒說透,意思卻很重,眼神里帶著嚴肅的警告。
第184章這事兒捅破天了!
王秀梅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,眼神變得無比嚴肅,甚至帶著一絲后怕:
“放一百二十個心!你爹和我都是吃過苦頭的人!咱家這點仙緣是自家祖墳冒煙,偷著樂都來不及,哪敢往外蹦一個字?”
她壓低了聲音,帶著切膚之痛。
“脖子上掛牌子,讓人架著游村批斗……那滋味,一想起來我后背還冒涼氣!咱可不敢作這個死!”
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,仿佛那屈辱的沉重感還在。
聽到老娘這斬釘截鐵,帶著深刻教訓的語氣,陳冬河才徹底把心放回肚子里。
看來娘是真被過去的運動嚇怕了,守口如瓶這點不用他再操心。
他三口兩口吃掉爹給留的雞腿,又囫圇吞下倆窩頭當早飯。
背上搭鏈,面象征性地塞了些雜物掩飾,主要用來裝子彈和勛章,踩著沒膝深的大雪趕往縣城。
搭鏈沉甸甸地壓在肩上,那是實打?qū)嵉牧α俊?/p>
一路上大雪未停,風勢倒是弱了幾分。
積雪依舊深厚,一腳下去直接陷到大腿根,每一步都異常艱難。
這鬼天氣,自行車鐵定趴窩,只能靠兩條腿在雪殼子里硬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