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冬河吶,恁冷天兒在外面凍成冰棍兒干啥?快進(jìn)屋來!炕頭火盆燒得滾燙,暖和著呢!”
王秀梅端著一盆烤得黑亮的紅薯和兩碗冒著白氣的苞米糊糊,從堂屋厚重的棉門簾里探出頭。
臉上寫滿了擔(dān)憂,頭發(fā)被灶火燎得有點(diǎn)焦枯。
虎子趕忙站起身接過大碗,臉上擠出樸實的憨笑。
“嬸子,俺不冷!冬河哥這烤肉手藝絕了!俺活這么大,頭一回嚼這么香噴噴的肉!”
說著,又撕了一大塊焦香的熊肉塞嘴里,嚼得油光锃亮。
陳冬河接過另一碗糊糊,笑道:“娘,屋里攏火盆憋悶得慌,容易中炭氣。俺們喝了酒,渾身燥熱,凍不著!”
“等把這石臼里的肉干完,俺倆就到我那屋炕上擠著睡去。您跟爹趕緊歇著,甭操心!”
王秀梅看看篝火映照下兩張年輕卻透著沉穩(wěn)的臉——
兒子眼神清亮沉靜,虎子吃得心滿意足,確實沒有受凍的樣子。
輕輕的嘆了口氣,又絮叨了兩句關(guān)好門窗,才放下厚厚的簾子。
兩人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,悶頭就著糊糊又吃了十幾串肉。
第120章作死
虎子話不多,聊的多是跟著奎爺跑事、押車送貨的零碎。
偶爾提起深山打獵的奇聞更是來了興致。
陳冬河也耐心聽著。
石臼里的肉串下去一半多,寒露已經(jīng)在枯草尖上凝成了細(xì)碎的白霜。
院外土坷垃路的盡頭,影影綽綽晃過來一個人影。
那人佝僂著腰,臟膩膩的棉帽耳翻下來,裹著一件鼓鼓囊囊辨不出顏色的破棉襖。
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,踱到半人高的木板柵欄墻根兒,踮著腳往院里探頭探腦。
陳冬河眼皮一抬,刀鋒似的目光“唰”地一下釘在對方那張賊眉鼠眼的臉上。
眼生!
絕不是屯子里的人!
那人被他這冰碴子般的目光一掃,臉上肌肉僵硬地擠出一個諂笑,眼神卻慌不迭地避開,直勾勾瞄向篝火旁的虎子。
“虎……虎子哥!”聲音哆嗦著,帶著被夜風(fēng)凍透的嘶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