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里不舒服?”他問,聲音發(fā)干,還是伸出手,去摸她的額頭。
她自己掀起衣服,露出平坦的小腹。皮膚上浮著幾顆淺紅色的丘疹,是剛冒出來的水痘。真是可憐。
同時他有點慍怒:“誰教你的?”
是誰教你這么做的,這樣袒露自己?他要親手把那人揪出來。
“哥哥別兇我。”她靠過來,聲音軟軟的,帶著試探與討好。
她伸手環(huán)住他的腰,像無數(shù)次那樣,很緊地摟著,把自己整個貼進他懷里,仿佛非得這樣,才覺得踏實。
他的心一下子就軟了,是那種久違得以至于讓人不知所措的感覺。他低下頭,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臉上。
兩個人貼得很近,沒有一絲縫隙。她沒抬眼,睫毛掃著他的眼角,一下一下,刺刺的,像風吹起的一根草。
“最近為什么不理我?”他低低地問她,快要親在她嘴角。他沒有真的吻過誰,可是對于她,本能地想通過親吻讓她明白自己的難過和不安。
“你也沒有理我?!彼惚芩奈?,好像并不愿意觸碰。這讓他更加害怕。
她沒有再說話,只是松開他,她伸手撩起自己的頭發(fā),露出耳后、頸側(cè)和肩頭,那里也浮著零星的紅點:“幫我涂藥,好不好?”她看著他,像是在請求。
這當然是沒有什么的。粉色的藥水被滴出來,用指腹輕輕蘸開,觸碰她皮膚的時候,他發(fā)現(xiàn),她的體溫熱得驚人。他立刻就感覺到了那種輕微的顫抖不是她的,是他自己的。那些涂過藥的痘印泛著淡粉色,像小小的山丘,像圓形的圖標,像某種吮吸后的痕跡。那是密文,錯落地隱秘在身體上,只允許他觸碰。
這一切都太像愛情了。
“疼嗎?”他問。
“有一點?!彼f,聲音像撒嬌,“哥哥,小時候你給我擦藥也很輕?!?/p>
她把胸前的衣服解開些,輕聲說:“這里也麻煩你?!?/p>
他遲疑一下,終究沒有拒絕。藥水凝在指尖,沿著她的鎖骨往下,像是描摹。他的手指溫熱,動作慢得近乎虔誠。她沒有退開,而是不斷向他靠近,那是不經(jīng)意的允許。衣領(lǐng)滑落,他的指尖觸到左側(cè)乳房邊緣,那是他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。她抬起頭笑笑,他一下子明白,很多時候,沉默就是最清晰的邀請。
他終于撐不住,低頭,吻在她的肩頭,那是最先涂過藥的位置,淡粉色的丘疹邊緣還留著些微濕潤的光。他聽到她低低地吸了一口氣,沒有躲開。
他只好抬起頭,她也正望著他。他想用手覆上她的眼睛,但被她擋住。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貼近,對方皮膚下那種難以克制的熾熱使得動作變得急促。于是他終于親了她。不帶任何技巧。只是將嘴唇貼上去,笨拙而用力,像是要借由這個動作把心里的話全都說出來。
她也回吻他,慢慢地,細致地。他們的呼吸糾纏在一起。
很突然地,他咬了她的臉一下。齒痕清晰地落在她的臉頰上,不深,卻是一種無法忽視的印記。他是故意的。那不是調(diào)笑,更不是輕浮,而是一種混雜著情緒的動作。他對她的氣惱、憐愛,以及一種難以言說的沖動:想確認她是真實的。
她輕輕“啊”了一聲,沒有推開,只是睜大眼看著他,像是驚訝,但她很快讀懂了他。然后她笑了,嘴角揚起一點點,有點驕傲的。她抬起手,摸摸那道淺淺的齒痕,在確認什么,但更像是在默許。他忽然覺得,自己才是被她標記了的那一個。
她伸手撫上他的后背,掌心帶著溫度,順著肩胛骨緩緩滑下。那觸感像一根看不見的細線,從肌膚淺處牽引,深入骨髓,喚醒他身體里某種久違的敏感。他幾乎感到自己被攥住。不僅是肉體,而是某個更柔軟、更失控的部分。下意識地,他將她抱得更緊,仿佛只有這樣,才能壓住那股蠢蠢欲動的情緒。他無法辨別那是渴望、依賴,還是一種更深的、混雜著歉意的靠近。
他已經(jīng)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了。
但這一刻,什么都不重要了。誰是誰,從前如何,現(xiàn)實又怎樣,都不再有意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