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聿攤開右手掌。
林棉低下頭,手指在他掌心慢慢描摹一個數(shù)字。這是寫字,又像是描心。
寫完,她抬起頭,眼睛望進他的眼里,笑停在里面。
“好了?!?/p>
林聿緩緩收手掌,把她寫的時間握住,生怕飛散。
握住的右手貼近嘴邊,他微低頭,像是吻一樣,讓唇輕碰拳頭。
而他的眼睛,一直沒離開她。
林棉站在原地,看著林聿帶著紀(jì)佳上了出租車。不管怎么樣,到底還是舍不得。
送他們的車子已經(jīng)停在臺階下,司機替她拉開車門。她回頭望一眼,那輛車早就融進夜色與車流。
她坐進車?yán)铮饷娴男鷩瘫桓艚^。車子駛出,街道上的燈光透過車窗一晃一晃地打在她身上,一會兒是冷藍色的,一會兒是橙黃色的。
她將額頭輕靠在車窗上,指尖漫無目的地在玻璃上劃動。
早知道,就不該跟他吵架了。
林聿送紀(jì)佳到家后,沒有打車回去。
夜風(fēng)還在,街道安靜了下來。他想走一走,于是就那樣順著街燈走了幾條街,最后走進地鐵口。
下了地鐵站臺,他沒有急著進閘口,而是坐在候車區(qū)的不銹鋼椅子上。
這些椅子反著冷白的光,背后的墻也是金屬質(zhì)感,整個空間是一種工業(yè)化的冷感。
他看看時間,還不晚,頭頂?shù)睦錃獯抵?,把他的脖頸吹得發(fā)涼。
這是個偏遠小站,站臺上人不多,只有三三兩兩的路人零散站著,低頭看手機或發(fā)呆。
旁邊不遠處,一個穿著橘黃色雨靴的小女孩在走來走去,雨靴踩在瓷磚上的聲音“嗒嗒”地響。
她媽媽對她說:“今天又不下雨呢?!?/p>
小女孩頭也不抬:“我喜歡穿雨靴,不管什么天氣我都要穿?!?/p>
說完,她又跳了兩步。
11號線的列車進站時,她和媽媽一同上了車。門合上了,聲音短促。
站臺重新歸于寂靜。冷氣還在吹,燈亮得很透明。
林聿低頭看著手心。
他意識到,自己開始想她了。
不是習(xí)慣,不是責(zé)任,是想。沒有任何推動,只是坐在這里,突然就想她。
于是,他決定去找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