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38（第3頁）

照著林棉的話，林槿舉起那根長筒煙火，小心翼翼點(diǎn)著引線，火星躥起的那一刻，林棉驚得尖叫一聲，躲到他背后。

煙花嘶啦一聲躥出去，像一束針，刺穿夜的皮膚。在黑暗中短暫燃起，又倏地隕落。

“好看?！绷置蘅滟潯Ａ珠劝褵熁ò暨f到她手上：“下一個你來?！?/p>

林棉站在那團(tuán)光亮下，耳罩壓著臉頰，她笑著仰頭看向林聿，煙花的光映在她眼睛里，微亮地閃。

“哥，好看嗎？”她問他。

林聿忽然想起那四個字，火樹銀花。那是交錯著的生命，在一瞬間迸發(fā)出的火光，很亮，很漂亮。亮得像要燒盡什么，不管代價(jià)。

“哥，你放這個看看呢?！绷置拗钢傅厣狭硗庖粋€煙火。

他應(yīng)了一聲，在空地邊蹲下來，拿火機(jī)劃一下。火光跳出來，照著他低頭的臉，影子落在煙花殼上。

煙花升空的瞬間，他抬頭，眼睛里映出漫開的銀色光芒。那種光讓他整個人像被夜色剖開，那是一種急切到無法克制的情緒，在寒夜里悄聲燃燒。

簡直是滿天滿地碎裂的星光，一同灑向他們。

林聿站在原地，身邊一時(shí)間竟空了，只有她的影子隱約在光的邊緣游移。他忽然覺得喉嚨發(fā)緊，指尖發(fā)熱。于是，他問：“你喜歡我嗎？”

林棉在漫天的銀色中轉(zhuǎn)過身。煙花一簇簇炸開，光影閃爍如晝，四周是此起彼伏的爆炸聲與紛飛的光，她卻像是從這些聲音里脫離出來的唯一靜物。那一瞬間，她看起來像這個世界上最輕柔也最虛幻的存在，只要風(fēng)再大一點(diǎn)，她就會隨那光屑一同散去。

“什么？”她問，“你剛才說什么？我沒聽清。”

她朝他走近一步。

“你喜歡我，”林聿停頓一下，“喜歡我放的這個煙花嗎？”

“喜歡。喜歡呀?！绷置薜氖指采w上他的手，他反手扣住她的手，力氣大得有些突兀。

夜色安靜了幾秒，忽然，一束更巨大的煙花在天幕炸開，銀白的光像潮水一樣涌下來，照亮了他們之間那一小片沉默的空氣。

光影一波接一波地映在他們臉上，把林聿的眼神映得模糊又明亮，仿佛什么情緒在水面下翻涌卻沒被說出口。新年在這一刻到來。

林棉輕輕抽回手，卻沒有抽太遠(yuǎn)，只是在彼此的掌心留下一點(diǎn)溫度。她沖他笑了笑：“哥哥，新年快樂?！?/p>

她說得很輕很快。

林聿望著她那張被煙火映亮的臉，喉嚨動了動，也笑了一下：“新年快樂，林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