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縣令幾乎是小跑著進了書房,一進門,連頭上的官帽都來不及扶正,便是一個九十度的長揖。
“下官王德發(fā),叩見柳老爺!”
他躬著身子,不敢抬頭,眼角的余光只能瞥見柳文工那雙繡著麒麟紋的皂靴。
靴子一動不動,如同山岳。
過了許久,頭頂才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。
“起來吧?!?/p>
“謝老爺!”
王德發(fā)這才敢直起身,但腰依舊是彎的,臉上堆滿了謙卑的笑容,活像柳家門前的一條哈巴狗。
柳文工根本沒看他,徑直走到主位上坐下,端起旁邊早已涼透的茶水,輕輕撥弄著茶葉。
他不出聲,王德發(fā)也不敢出聲。
書房里的空氣,仿佛凝固了。
冷汗順著王德發(fā)的鬢角滑落,他覺得自己的官袍都濕透了。
“人,抓到了?”
柳文工終于開口,聲音不帶一絲溫度。
“抓到了!抓到了!”
王德發(fā)如蒙大赦,連忙上前一步,躬身回話,“那兇徒叫鐵牛,是個外地來的鄉(xiāng)巴佬,力大無窮。沖撞柳公子后,當場就被衙役們制服,現(xiàn)已打入死牢!請老爺放心,下官一定秉公執(zhí)法,從重從快,明天就讓他畫押認罪,秋后問斬!”
他特意加重了“從重從快”四個字,以為能討得柳文工的歡心。
誰知,柳文工聽完,卻發(fā)出一聲冷笑。
“王縣令,你好大的官威啊?!?/p>
王德發(fā)雙腿一軟,差點沒跪下去,聲音都變了調:“下官不敢!下官下官說錯話了,請老爺恕罪!”
他想不通,自己哪句話說錯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