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山谷里的酷熱和掙扎不同,主營的都尉營帳內,溫暖如春。
錢林正滿臉憂色地給中軍都尉趙康倒上一杯熱茶。
趙康是軍中宿將,最瞧不上的就是江寒這種靠家世一步登天的貴公子。
“趙都尉,您說,江將軍這么做,是不是太急了些?”
錢林嘆了口氣,演技十足,“我聽說,他讓獨立營那幫人負重五十斤跑去了黑風谷,那地方鳥不拉屎,天黑前趕不到就沒飯吃唉,那可都是咱們北固關的兵啊!不是牲口!”
趙康重重哼了一聲,虬結的胡須抖了抖:“狂妄自大!他以為練兵是小孩子過家家?那獨立營什么貨色,你我心知肚明,這么搞,不出人命才怪!”
錢林眼底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微光,繼續(xù)添油加醋:“可不是嘛!而且他還搞了個什么新的軍功體系,什么能者上庸者下,這不是明擺著說咱們這些老人都是庸才嗎?他這是想把軍中的規(guī)矩全給破了,踩著咱們的臉往上爬啊!”
“啪!”
趙康一掌拍在案幾上,茶杯里的水都濺了出來。
“他敢!老子在邊關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,他還穿開襠褲呢!一個毛頭小子,也敢在老子頭上動土?”
錢林的臉上適時露出“擔憂”和“無奈”:“趙都尉息怒可他畢竟是侯爺?shù)墓?,又是將軍親點的校尉”
這話不說還好,一說更是火上澆油。
趙康最恨別人拿身份壓他。
“王爺?shù)墓佑秩绾??到了軍營,是龍得盤著,是虎得臥著!由不得他胡來!”
趙康站起身,在帳內來回踱步,眼神愈發(fā)陰沉,“不行,這事我得跟其他幾位都尉通個氣,絕不能讓他把北涼軍的根基給搞亂了!”
錢林低著頭,嘴角勾起一個無人察覺的弧度。
他要的,就是這個效果。
江寒啊江寒,你以為你在練兵?
卻不知,等你從黑風谷回來,會發(fā)現(xiàn)整個軍營,都已沒有你的容身之地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