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是棋盤上,那顆被隨意丟棄的棋子!
跑!
快跑!
這個念頭,如同救命稻草,瞬間占據(jù)了崔健的全部心神。
崔健那只嵌入鐵欄桿的手指猛然松開,因為用力過猛,指甲都翻裂開來滲出鮮血,可他卻毫無察覺。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有些僵硬,動作顯得滑稽又狼狽。
然而,他剛邁出半步,腳步就硬生生釘在了原地。
一股冰冷到極致的視線,像兩柄淬了毒的尖刀,穿過地牢的鐵欄,死死釘在了他的后心。
崔健的身體篩糠般顫抖起來。
他能感覺到,那道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。
沒有憤怒,沒有嘲諷,沒有殺意,只有一片虛無的、漠視生命的冰冷。
就像就像神明在俯視一只螻蟻。
他艱難地,一寸一寸地,扭動自己僵硬的脖子。
透過昏暗的光線,他看到地牢里的江寒,正慢條斯理地,將手指上殘留的血跡甩在石壁上。
做完這一切,江寒抬起頭,那雙平靜的眸子,穿透了空間的阻隔,與他對視。
崔健的心臟,在這一刻,驟然停跳。
逃?
往哪逃?
在這樣一尊存在的注視下,天地之大,仿佛都再無他容身之處。
“我我爹是崔文龍!清河崔氏的家主!”
絕望之下,崔健嘶吼出聲,聲音因為恐懼和用力過度而尖銳刺耳。
當(dāng)著江寒的面,亮出自己的家室,這讓崔健感到一陣屈辱。
“你敢動我,就是與整個崔家為敵!我爹不會放過你!整個大乾王朝,天上地下,沒人能救你!”
他色厲內(nèi)荏,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力氣,仿佛這樣能給自己增加幾分底氣。
他死死盯著江寒,眼睛一眨不眨。
然而,他失望了。
江寒笑了。
不是冷笑,不是譏笑,而是一種純粹的,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輕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