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。
江寒點頭哈腰,從懷里掏出一份皺巴巴的文書,雙手遞了上去。
那文書上,不僅有后勤營的朱紅大印,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餿味,真實得不能再真實。
哨兵借著燈籠光,掃了一眼,目光又在江寒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停留片刻。
“怎么這么晚才出來倒東西?”
江寒搓著手,臉上堆著諂媚的笑:“官爺,您是不知道,今天上頭的大人們宴飲,廚房忙得腳不沾地,這不,剛收拾利索,小的們就趕緊把這些穢物弄出來,免得熏著貴人?!?/p>
這番話合情合理,挑不出半點毛病。
哨兵嫌惡地揮揮手,捏著鼻子退開兩步。
“快滾,快滾!臭死了!”
“誒!好嘞!”
江寒點頭如搗蒜,招呼著身后眾人,推著板車,緩緩通過了角門。
吱呀——
沉重的木門在他們身后關上。
直到走出百步開外,確認徹底脫離了哨兵的視線,江寒才直起了腰。
他臉上的諂媚瞬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沉靜。
身后的親衛(wèi)們也齊刷刷地挺直了脊梁,動作整齊劃一,仿佛卸下了無形的枷鎖,露出了猛虎的獠牙。
黑暗中,鐵?;仡^望了一眼那座龐大的戰(zhàn)爭機器,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:“他娘的,跟做賊一樣。”
江寒沒有理會。
他走到板車旁,掀開油布。
崔嬋的臉蒼白如紙,但眼神卻異常明亮。
“走?!苯徽f了一個字。
一行人迅速拋棄了累贅的板車和衣物,換上早已備好的夜行勁裝,如十六道鬼魅,瞬間融入了茫茫的荒原夜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