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正北喃喃自語,他似乎想到了什么,臉色變得更加難看。
“將軍,這份輿圖上,畫的是崔家賣給北蠻的三座鐵礦,以及一條能繞過北固關(guān)防線的秘密商道?!?/p>
江寒的話,像最后一根稻草,壓垮了王正北強(qiáng)撐的鎮(zhèn)定。
他猛地站起身,又踉蹌著坐了回去,肥碩的身軀將那張虎皮大椅壓得咯吱作響。
帥帳中,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王正北花白的胡須在顫抖,他粗重的呼吸聲,像一頭瀕死野獸的喘息。
他不是沒懷疑過。
北蠻的兵器這幾年越來越精良,甚至出現(xiàn)了只有大乾工部才能打造的制式鎧甲。
糧草的消耗也對(duì)不上數(shù)。
他多次上奏朝廷,請(qǐng)求徹查邊境走私,但奏折都如石沉大海,杳無音信。
他以為是朝中那些文官扯皮,為了黨爭(zhēng)故意掣肘。
現(xiàn)在他明白了。
不是扯皮。
是有人從根子上,就在爛掉整個(gè)大乾!
崔家!
那個(gè)在大乾一手遮天,門生故吏遍布朝野,連皇后都出自其門的頂級(jí)門閥!
他們?cè)谫u國(guó)!
這個(gè)念頭,像一道天雷,劈在王正北的天靈蓋上,讓他渾身麻痹,神魂俱顫。
他看著桌上那份輕飄飄的羊皮卷,卻感覺比整座泰山還要沉重。
這哪里是什么輿圖?
這是崔家的催命符!
也是他王家的,甚至是整個(gè)大乾王朝的催命符!
王正北猛地抬頭,眼中布滿血絲,他盯著崔嬋:“你,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
崔嬋的嘴角,終于勾起了一抹弧度。
那不是笑而是一種極度悲哀和怨毒的扭曲。
“因?yàn)槲夷?,被崔家?dāng)做禮物,送給了北蠻的王爺。因?yàn)槲遥瑥纳聛?,就是為了成為一顆更好用的棋子。因?yàn)樗麄?,覺得我們這樣的人,就該為了家族的利益,被隨意丟棄,隨意犧牲?!?/p>
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泣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