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他來杭州了。
一切故事發(fā)生的地方。
張海桐是這么想的。就算是死,他也要死個明白吧?
所以他就來了。又開始忙碌。
死到臨頭,張海桐反而松懈了,覺得一切都無所謂。
從前剛到這個世界的防備和冷漠,嗜殺好斗,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?,F(xiàn)在張海桐,已經泡在了時間里面,重復著三輩子都如此熟悉的時空,在被稱之為新時代的二十一世紀里生活,
陽光很溫和,風也很溫和。時間如此緩慢,他沉醉其中。懶散的像一個徹夜不歸家的浪蕩人,開著和任務沒有任何關系的書店,每天兢兢業(yè)業(yè)算賬、進貨、賣書。大把浪費時光,浪費在瑣碎的事情上。
他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里,除了張家人,幾乎都化作黃土。
張海桐已經有些茫然了。他很久不用刀了,也太久不殺人。他不再鋒利,嗜殺好斗都成了過往,血與火在這個世紀早已消失。
那些猙獰冷冽的過往都落在張海桐腳下,塵封在路里。
他也要沉醉在這樣的日子里,像漸漸老去的刀。
張海桐靠著椅背,又重復了一次。“大概還有幾年吧。”
張起靈問:“不會好了嗎?”
他們已經認識了很多年,跨越整整一個世紀。當過往被這個人說出來時,他似乎能看見一張又一張畫卷。
張海桐講述過去的感覺和黑瞎子完全不通。黑瞎子娓娓道來,像北歐深夜酒吧里的一杯褐色的酒。冷峻、酷烈,帶著些致命的幽默。
張海桐的講述,更像此時此刻。他們坐在椅子上,用不痛不癢的語言,說一些看似不痛不癢的過去。
張海桐點頭?!白遽t(yī)說能養(yǎng)。”
兩個人又開始沉默。前路茫茫,叫人無話可說。
他們坐在太陽下,很快太陽要往西邊走,建筑下的陰影便從小腿爬上來。
兩個人坐在這歲月靜好,病房里反而很熱鬧。
吳邪把果籃放著,剛想下去找人,張海樓提著水壺進門。兩個人差點撞上,吳邪幾乎能看見這人耳朵上那只小巧青銅鈴鐺耳飾上精致的花紋。
張海樓往后仰了仰,皺眉問:“你干嘛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