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是夫人留下來的小孩定住了二月紅的心神,人人稱道的二爺心軟了骨頭沒軟,瞧著還是很有風(fēng)骨。
即便不再理事,也十分有威望。
不論是紅府還是九門,亦或是整個倒斗行業(yè),教本事的人突然讓徒弟下地,那就是存心要練人。是真心希望徒弟好好磨煉身手,日后不說大富大貴,好歹也能活命。
近來佛爺老往二月紅那兒去,小青花雖然聽不到什么信息,也能猜出些苗頭。九門里最近忽然逮著下一代死命練的不止霍家一個,恐怕確實(shí)有事要來。
她看著霍玲,認(rèn)真道:“霍當(dāng)家讓你練,肯定是為你好。等你摸出頭彩,那些不服你的都得低頭叫你姑奶奶?!?/p>
頭彩本義與這里的不通,在倒斗這一行,師門里徒弟摸出第一件東西,還是個好的,就叫頭彩。
這不僅意味著徒弟出師,還代表徒弟資質(zhì)好,師父臉上也有光。
人的名,樹的影。有名氣,拿的就多,喊爺?shù)囊簿投?。明日怎么來,靠的自然是手藝?/p>
霍玲雖然嬌縱,卻也清楚這一行靠的是實(shí)力說話。自已若是立不住,霍仙姑再強(qiáng)橫也保不住自已日后當(dāng)家的地位。因此難得沒和小青花唱反調(diào)。
她笑了一聲,略帶驕橫的說:“就是現(xiàn)在,也得叫我小姑奶奶。”
小青花與她說笑幾句,話題忽然轉(zhuǎn)了個彎,問:“霍當(dāng)家這么急著找佛爺,到底為了什么?咱們都是姊妹,私底下說上一二也無妨。”
霍玲想了想,自覺無傷大雅,便將自已所知一一道來?!扒嗷ń悖阒牢覌審膹V西出來,是去了青海才回北京。她回來之后,連夜寫信給九爺和五爺,說是要救人。”
“九爺五爺?shù)男艅偦剡^來,我媽忽然說不急了?!?/p>
小青花很清楚霍仙姑的脾氣。她是個潑辣又仗義的女人,那些柔情都藏在最深的地方,外面看不出來。一個女人走江湖,還要混出地位十分不容易。
這樣的女人要么潑辣豪爽,敢讓敢擔(dān)。要么心里深沉,長于鉆營?;粝晒脙烧叨加校覙訕硬徊?。
這也是霍家那些牛鬼蛇神格外服氣的原因。
霍仙姑說一不二。定然是答應(yīng)了什么,或者受過恩惠,才會急急忙忙找?guī)褪志热恕?/p>
她想都沒想,直接寫信給解九和吳老狗,必然知道佛爺不會幫她。也就是說,這件事起碼和佛爺有關(guān),且佛爺和霍仙姑的立場恰恰相反。
這些年二月紅不管事,半截李臨終前給佛爺投誠,不知講了什么話,將他那孩子托給張啟山。想來如今也學(xué)業(yè)有成。
陳皮阿四忙著天南海北掏墳,常年不見人。此人立場不明,但小青花能確定他不會害紅府。
黑背老六在新月飯店讓事,擺明了是佛爺?shù)拇蚴?,一條爛命已然賣了。這些年不復(fù)青春,算是和他那老妓一塊養(yǎng)老,對道上的事沒了指望,也下不了地。
霍家自不必說。
齊家遠(yuǎn)赴海外,老爺子的孩子剛回來沒多久,據(jù)說精通風(fēng)水術(shù)法,不知真假。
至于九爺,這些年十分低調(diào)。已許久不聽他的名聲。只有九門的人需要干些錢上的事,才會登門找這位爺。
這些人仔細(xì)算下來,竟然大致分成兩派。正是張啟山與霍仙姑,而更大的事上,霍仙姑明顯還要聽張啟山的。
小青花扣上茶蓋子,心思立刻就通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