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貴客此去,一路平安?!比缤ㄏ惹暗拿恳淮危氯世镌俅闻c他告別。
“上師珍重?!睆埡M┗囟Y后,看了一眼旁邊腦袋圓圓的小喇嘛。小孩古靈精怪,德仁喇嘛彎腰時他就抬頭偷看周圍的大人,
這個小喇嘛已經(jīng)不是當年跟在德仁身邊那個了?;蛟S他已經(jīng)長成青年,在寺里有了自已的位置和職責。
德仁喇嘛渾濁的眼睛望著張海桐等人遠去的背影,晴朗的藍天與吉拉寺的紅墻交相輝映,好像一幅巨大的暖色調(diào)油畫。
老喇嘛在原地站了很久,直到小喇嘛說:“您還在看什么呢,他們已經(jīng)走遠了?!?/p>
老喇嘛動作遲緩的搖頭,說話時仿佛在嘆氣?!斑@應該是我最后一次見他了。”
小喇嘛道:“您說過,與任何人見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面?!?/p>
德仁喇嘛摸了摸小喇嘛圓滾滾的腦袋,感覺小孩兒的頭發(fā)有點扎手。“那不一樣。有些人見面后只是分開,有些人見面后,就是死別。”
小喇嘛不明白,任由德仁喇嘛揉他的頭。
即將進入四川時,黑瞎子與張海桐等人告別。他身上被張海桐塞了好幾根金條,這種豪橫讓黑瞎子哭笑不得。
不過也是,這一行人身上除了金子也沒有別的東西了。
大概是因為福晉的原因,張海桐對自已格外關(guān)照。隱晦的表示過如果有需要,可以找他幫忙。
黑瞎子只是擺擺手,十分瀟灑的走了。臨別前,他還是單獨叮囑這位長相年輕的長輩:“小先生,要多保重身L啊?!?/p>
說著拍拍他的肩膀?!跋M麓卧僖娫蹅兌歼€一樣?!?/p>
在黑瞎子看來,這或許是長輩的福蔭。但在張海桐的視角看來,他只是覺得黑瞎子以后肯定會犯點大事,才會被迫當黑戶。通緝犯啊,那得干了多大的事能一下被通緝那么多年?
基于這件事,也大概是因為和福晉的舊事,讓他多了點惻隱之心。反正幫一個也是幫,幫兩個也是幫。多一個也沒什么。
……
張海桐和張海琪商量后,決定從四川到廣西,然后走水路回香港。
這這一批黃金運送到目的地后,張海桐好像松了一口氣。他不再出門,而是留在張家老宅跟著張海琪當病號。整個人都懶散起來,不想動彈。
隨著時間推移,張海客也嗅到了香港不通尋常的氛圍。戰(zhàn)爭的即將到來的訊息也會反映在經(jīng)濟之中,他和張海俠以及族里那群負責經(jīng)商的專業(yè)人士消化黃金的時侯,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種異常。
彼時張海桐正在房間里嚯嚯張海客的茶葉——英國佬送的中國茶,據(jù)說非常貴。張海客大多時侯都喝白開水,畢竟茶喝多了老上廁所,論實用解渴還得是白水。
張??蛯埡M┡莶璧牧晳T都有點不忍直視。不是因為這人嚯嚯茶葉,是因為這人泡茶還往茶里加糖。
“你干嘛不直接去外面買汽水?還是現(xiàn)成的?!睆埡?涂粗鴱埡M┻f給自已的加糖版茶水,一時不知道說什么。
張海桐單手抓杯,看著白瓷杯里褐色的茶,說:“年紀大了,應該穩(wěn)重一點,就愛喝點一看就上年紀的東西?!?/p>
他的年紀在族里還非常年輕,但放在普通人里,張海桐應該過六十大壽了。
但張家但凡壽命長點的族人,都沒有過六十大壽的習慣。第一個是麻煩,第二個是能活到六十的要么很牛逼,要么就噶在六十歲之前了。死都死了,自然沒有過壽的需求。
張海客早已習慣張海桐毫無威嚴的樣子了——這幾天他早就脫敏,完全可以對他懶散的坐姿視而不見。
“你最近怎么這么懶?”
他不得不承認有點懷念這次回香港之前的張海桐了。在他此次回家之前,幾乎一直都在外面行動。不是在海上漂,就是在地上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