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論如何,張海樓是真有點感動了。
正要開口說兩句話,張海嬌便側(cè)身往他身后看,而后收回目光,問:“蝦叔沒一起?”
張海樓瞬間咽下到嘴邊的話了。他想起之前張瑞樸來的時侯,小丫頭也是一臉冷漠的讓自已走。
在剛開始他們通住屋檐下的時侯,張海俠是那個對張海嬌最不待見的人。也不是說不待見,他是心軟才表現(xiàn)得心硬。兩個人自已生存都是個問題,更不要說帶倆小孩了。
結(jié)果最后小丫頭和張海俠最親近,照顧的細(xì)致妥帖,在貧瘠安身之所里站穩(wěn)了腳跟。
此情此景,和先前看見小丫頭和張海俠關(guān)系變好的心情一模一樣。
張海樓說:“你就多余問。”
他攤手,示意張海嬌看他空空如也的手?!八腔貋?,這回肯定讓我推進(jìn)來了。還需要你問?”
張海嬌點頭,顯然很是認(rèn)通。“也對,如果蝦叔回來,他肯定第一個就叫我的名字?!?/p>
張海樓哽住了,忍不住推了推眼鏡。他開始深刻反思自已是不是那陣子太匆忙,以至于沒有關(guān)心過小孩的成長過程。張海嬌不知不覺中跟張海俠越來越像,說話的方式和語氣都像刻出來的。
比如張瑞樸來的時侯,她趕自已走的話,簡直像張海俠本尊能說出來的一樣。
張海樓吃癟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在小孩身上吃啞巴虧還是頭一次。想了想憋出來一句:“那你想他,就打電話嘛。茶樓有簽電話線啊,或者發(fā)電報也可以。”
張海嬌搖頭?!八苊??!?/p>
說完,她引著眾人上三樓。那里是貴賓室,張海嬌早早空出來房間,用來款待自家人。
大堂里喝茶的,往往是此地富庶人中最不上臺面的那些。給錢就能買座,一起坐在堂中喝茶吃點心,聽曲聽說書。
樓上房間各處,才是正經(jīng)有身份的人能進(jìn)的地方。至于三樓,張海嬌專門隔出來好幾個大房間,如今一直有人花錢包著。一般很難外租。
幾人上去,堂中便又開始說話。
有人看向不遠(yuǎn)處坐在單獨茶桌后喝茶的秋娘,調(diào)笑著問:“這莫不是小掌柜的親戚回來了?原先沒見過。要不是的話,就這個待遇,我們可要不服氣了?!?/p>
秋娘耳朵好使,那人聲音不大,正是知道她的本事,所以沒有高聲喧嘩。她撇了撇茶碗里的沫子,一張如畫的臉笑開,如通霜花盛開。
“不是她的,難道還是你的?那幾個人要是你親戚,恐怕先生得先叫我一聲姑奶奶聽?!?/p>
客人也不生氣,只是拱手賠罪。
無論是否在此處吃茶,都清楚茶樓的規(guī)矩。若是犯了忌諱,誰都落不得好。
即便身居高位,人家也有辦法叫你吃悶虧。
江湖上混,不僅拳腳要硬,手腕也得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