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 第 4 章（第2頁）

“你花我爸的撫恤金，養(yǎng)你自己的兒女，還嫌我吃得多？還要逼我嫁人給你兒子騰地方、換彩禮？！這都是什么道理?！?/p>

“你反了天了！”常征惱羞成怒，揚起巴掌就想打。

“你敢！”

老劉和年輕警察同時上前一步，厲聲呵斥。年輕警察甚至把手按在了腰間的警棍上。

“老常，別動手?！绷謯勬穱樀没觑w魄散，死死抱住常征的胳膊，哭喊道，“有話好好說啊，依依，你少說兩句，咱們是一家人啊?！?/p>

“一家人？”關(guān)依依看著母親問，“媽，你告訴我，他貪了爸留給我活命的錢，逼我嫁人，這是一家人干的事？你明明都知道，你幫著他一起瞞著我，你心里只有他和他那兩個孩子，已經(jīng)不當(dāng)我是你女兒?！?/p>

林妱娣被女兒眼中的冰冷刺得心慌意亂，只會哭：“依依，媽也是沒辦法，媽要顧著這個家啊，你弟弟妹妹他們還小?！?/p>

“夠了！”

常征看著周圍鄰居鄙夷的目光，聽著老劉憤怒的喘息和警察冰冷的注視，知道今天這關(guān)不過去，他這工作都可能保不住，畢竟涉及烈士遺屬待遇，性質(zhì)惡劣。

4第4章

他強壓下怒火，咬著牙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：“依依，是常叔考慮不周！你爸的錢，我們以后慢慢算！你想復(fù)讀是吧？讀！你想讀幾年就讀幾年？叔都支持你?！?/p>

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“支持”兩個字。

“老劉，你看，我這也是一時糊涂。錢的事，我一定想辦法補上，依依想讀書，這是好事，我絕對支持，今晚的事，都是誤會。”

老劉看著關(guān)依依。

關(guān)依依知道，沒有確鑿的轉(zhuǎn)賬證據(jù)，想立刻把常征送進(jìn)去很難，而且常征說的對，陸家的確是他們難以攀上的廠干部家庭。

鬧到這一步，撕破臉皮，拿到復(fù)讀的自由和輿論壓力下的暫時安全，已經(jīng)是目前最好的結(jié)果，她不能讓劉叔太為難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看向老劉：“謝謝您。我暫時沒事了?！?/p>

老劉重重嘆了口氣，警告地瞪了常征一眼：“常征，今天的話，我記下了，依依以后要是再出半點差錯，或者那撫恤金你賴賬，我第一個不放過你，我們走?！?/p>

他示意年輕警察把兩個混混拎走，而他之所以沒有馬上送混混回公安局，也是這個原因，為了給常家一點點震懾。

看熱鬧的鄰居漸漸散去。

當(dāng)然，守歲的人無聊，少不了議論這件事，雖然不是人人站在關(guān)依依一邊，但常征夫妻平時維護(hù)的正面形象也有了裂縫。

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靜。

那對龍鳳胎似乎被剛才的陣仗嚇到了，此刻正抱著那個破搪瓷盆，縮在墻角，用烏溜溜的眼睛怯生生又帶著點怨恨地看著關(guān)依依。

林妱娣癱坐在凳子上，捂著臉嗚嗚地哭：“作孽啊，大過年的，鬧成這樣，依依，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啊，你讓媽以后在這個家怎么活啊?！?/p>

關(guān)依依本來有點舍不得，可這話越聽，她越心硬。

她回到房間，走到自己那張用木板搭在角落的小床邊，慢慢坐下，手指下意識地伸進(jìn)口袋，緊緊攥住了那支冰冷的舊鋼筆。

指尖的觸感堅硬而真實。

***

阮蘇葉循著原主模糊的記憶，踏進(jìn)了吉祥胡同。

雪還在簌簌地下，胡同里家家戶戶窗欞透出昏黃的光，隱隱約約傳來一兩爆竹聲，雖還沒到點放，但有的小孩兒忍不住零星的摔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