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和劉雅蘭的約會,她失約了。
我知道原因,因為中午午休時,我正好聽到了,她要去抓奸。
她一直和老公公司的某位大姐保持著非常良好的互動,這次的消息也來自對方的通風報信。
可惜我還要上班,沒法去看這場撕逼大戲。
而在我臨近下班時,我接到了另一個我在等的很重要的電話。
我沿著他說的方向,出了醫(yī)院大門往左走,穿過醫(yī)院停車場,走過那條老破小的路,來到了公園。
公園邊的廣場,很多吃完晚飯出來跳廣場舞的大媽,也有許多拖著小型音響在放聲高歌的大叔,有三三兩兩坐在臺階上的人,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。
這次,我沒有看錯,我走過去,走到輪椅正對面,對著他喊:爸爸。
他對著我微笑,喊我:“乖女?!?/p>
隔著歲月的長河,眼前的臉和記憶中的臉終于重合,臉上,是為數(shù)不多的對我的笑容。
他在家很少笑,即使他很少回家,有時侯一年回一次,一次在家里呆一個月,一個月能和媽媽吵二十天。他更喜歡珍珠,對于我這個他和奶奶曾讓B超認為是兒子的小女兒來說,他更像是一個不?;丶业哪吧恕?/p>
他陪伴我最多的,是12歲母親過世后到我高中寄宿之前的那幾年。
然而他還記得欠我的無臉男八音盒……
微風不燥,溫度正好。
我推著輪椅,在廣場上一圈一圈的走,要說的話太多,反而不知道該從何說起。
話題從劉育亮說起。
他問我:“你說的劉育亮,是不是那個個子高,身材壯,見人哈哈笑的那個,他媽和你媽一個廠里,家里有兩個妹妹的那個孩子?!?/p>
應該是,現(xiàn)在他身材不壯了,瘦削,也不笑,面部肌肉走向往下,嘴角耷拉,眉心川字紋很深,面帶苦相。
他突然轉(zhuǎn)移了話題,問:“乖女,昨晚是真的被打劫還是?”
我說:“爸,昨天那個就是阿良,劉育亮?!彼麖募绨蚰欠词峙牧伺奈业氖直?,我停下了推輪椅的動作,他轉(zhuǎn)著輪椅轉(zhuǎn)過身來,“乖女,真的沒有受傷吧。”
我搖搖頭,“爸,你接下來準備讓什么?”
“乖女,什么都別問,什么都別讓?!彼蛔忠痪涞恼f:“你要好好工作,現(xiàn)在讓得這么好,珍珠知道了該多開心啊!”他說,他的臉在廣場舞大媽自帶的音響燈光下忽明忽暗,“珍珠一直想當醫(yī)生來著。”
是嗎?難怪我會選擇學醫(yī),也許是因為姐姐經(jīng)常說起。
“那個阿良,他是你姐最后見過的人?!彼谳喴紊系拖骂^,“寶珠,他到底讓了什么?”他用手從鼻子下滑過,我假裝沒看到他混濁的眼淚?!笆俏胰シ坷锇颜渲楹靶训模乙詾榘⒘颊宜惺??!卑职终f,“我都不知道珍珠出去了!”他說:“寶珠,你會不會怪我沒讓個好爸爸?”
那年姐姐生日那天,我躲開了來學校接我的奶奶,自已買了禮物回家,后來我和姐姐一起睡著了。
爸爸叫醒了和我一起沉睡的姐姐,然后,他回了房里,繼續(xù)和媽媽爭吵,他沒留意姐姐什么時侯出門的,他根本就不知道姐姐不在家,一直到天色漸亮,有人驚慌失措的大叫。
——
作者有話說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