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發(fā)的當晚上,我沒有睡覺,因為沒有時間,我需要將所有的事情都讓好。
事發(fā)后的第一個夜晚,我沒有睡,因為除了實驗室的工作要正常進行,我需要將所有的事情進行收尾,比如實驗樓后面水管攀爬的印記,比如那輛不能見光的車……
事發(fā)后的第二天,我請了一天假,因為我需要光明正大的在白天回一次家,進行一些只能白天進行的事,包括去申請將我姐姐珍珠遷到外婆和媽媽身邊的手續(xù)。
這個夜晚,我仍然沒有睡,我踩著月光在三外婆的嘮叨中走在那條泥路上,在外婆和媽媽身邊呆了一晚。但是我睡不著,在月光下,我伸出雙手,仔仔細細的看著每一根手指頭,如果沒有稍顯粗大的關節(jié),我的手指算得上漂亮。
我有著漂亮的皮囊,內里卻開始緩慢的腐臭,總有一天,身邊的人會聞到這猶如附骨之蛆的臭味。
天亮之后,我搭乘最早的一班公交車先回了宿舍。
胡麗在宿舍里等我,她好奇的問我:“聽說你和黎致遠修成正果了?是真的嗎?寶珠。”
我笑她:“這么八卦,看樣子最近伙食太好了吧?!?/p>
她如今已經孕16周,子宮宮高大約16cm,大約在恥骨聯(lián)合和肚臍連線的正中,也許已經可以感覺到微弱的胎動,就像調皮的小魚輕輕的甩了一下尾巴。
“寶珠,快來,差點忘記正事了,快來摸一下,你干女兒昨晚會動了。”胡麗興奮的喊我。
她喊我坐在她身邊,拉著我的手去摸她的肚子:“除了我,你是第二個,程鵬都還沒感覺到呢?!?/p>
我把手收了回來,縮進褲兜里:“那可不能搶了程鵬的樂趣?!?/p>
上午的產科不算太忙,每降生一個新生命,都能有一段休息的時間。
在處理好眼前的產婦和新生兒后,阿娟急匆匆的進來對我說:“小劉醫(yī)生,外面有警察找你?!?/p>
終于來了,我并沒有慌張,我有足夠的自信,只是仍然沒有避免短暫的心跳加速,這不好,我要多加練習才行。
我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讓了幾次深呼吸,然后我鎮(zhèn)定得、旁若無事的走出去,我看到了正站起身來的李瑞陽。
幾天不見,恍如隔世,我想起那個沒有被接聽的電話,如果當時接通了,現(xiàn)在會不會不一樣?
其實不用再想,我已沒有回頭路。我要繼續(xù)走下去,堅定的、不被影響的、往更輝煌的明天走下去。
我看著他的眼睛,問:“李警官,請問有什么可以效勞的嗎?”
他看著我的眼神有一些復雜,好像有遺憾,有慶幸。也有憐憫,他說:“今天早晨八點五十三分,清潔阿姨在醫(yī)院地下負一樓的停車場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具尸L?!彼粗业难劬φf:“寶珠,劉雅蘭死了,被謀殺?!?/p>
原來她沒有坐上船!我想我稍微控制了一下才沒有笑出聲來,但是我仍然笑了:“真的嗎?這真是太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