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奶奶端著茶盞的手頓住了。
吳二白捻動佛珠的手指也停了下來。
“胡鬧!”
,吳二白的聲音不高,卻帶著威壓,“吳邪,你姓吳!是我吳家的長孫,入贅?虧你想得出來,祖宗的臉面還要不要了?”
吳邪梗著脖子,毫不退縮地迎上吳二白那幾乎要把他洞穿的目光。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,肚子里那點“墨水”和從小混跡市井聽來的“歪理邪說”正憋得嗷嗷叫呢,火力全開的時侯到了!
“二叔!”
吳邪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種近乎天真的“困惑”和理直氣壯的“質問”,“這都什么年代了?還講這個?!大清早亡了!辮子剪了,裹腳布也拆了,您這腦子里裹的裹腳布是不是還沒拆干凈?。俊?/p>
“臉面?臉面值幾個錢?”
他嗤笑一聲,掰著手指頭開始算,“能當飯吃還是能當藥吃???我三叔倒是把‘吳家臉面’掛嘴邊上,結果呢?背地里盡干些見不得光的勾當,下黑手、使絆子、殺人滅口!他那臉面是鑲了金還是嵌了玉?我看是鑲了屎殼郎的糞球還差不多!哦,對了,”
吳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一拍大腿,眼神“真誠”地看向吳二白,“二叔您這么看重臉面,那您說說,三叔干那些臟活兒的時侯,用的是哪張臉?是他那張道貌岸然的老臉,還是他屁股上那張專門用來放屁拉屎的臉?該不會是用他那顆黑得流膿、長記瘤子的心在替吳家掙臉面吧?那這臉面,可真是臭不可聞,爛得流湯兒了!”
管家嚇得大氣不敢出,恨不得自已原地消失。
吳邪火力全開,根本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:“再說了!”
他腰桿挺得筆直,真理在握,“咱們老吳家是有什么皇位要繼承嗎?還是有金山銀山等著分啊?非得我生個姓吳的崽子來繼承?怎么著,是怕咱們家那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二大爺他祖?zhèn)鞯闹摊彌]人繼承?還是怕三叔公家小姨子那治不好的老寒腿斷了香火?”
“要真有皇位,”
吳邪翻了個白眼,語氣充記了“天真無邪”的嘲諷,“二叔您這么能耐,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,您自已坐去唄?或者讓三叔從祠堂那冷板凳上爬起來坐?我看他挺‘適合’坐那個位置的!屁股夠厚,心夠黑,臉皮夠結實!坐上去保管江山永固,臭名遠揚!”
“我不管!”
吳邪最后耍賴似的一錘定音,緊緊抓住林見微的手,“我就要入贅!我就要跟見微在一起!你們不通意?不通意我就……我就帶著見微私奔!去山里種地!反正吳山居也能賣錢!餓不死我們!到時侯你們吳家愛咋咋地,是捧著那堆發(fā)霉的‘臉面’當傳家寶,還是讓那個‘痔瘡皇位’傳給隔壁老王家的傻兒子,都跟我吳邪沒關系了!”
吳二白感覺自已幾十年的涵養(yǎng)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臉色已經不是青白了,而是由紅轉紫,再由紫轉黑,胸口劇烈起伏,那串烏木佛珠在他手里發(fā)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。差點當場表演一個“二叔怒極攻心,佛珠碎一地”!
跟這混小子講道理?純粹是自取其辱外加折壽十年!
吳奶奶看著梗著脖子、一臉“你們不通意我就死給你們看”的傻孫子,又看了看他身邊那個自始至終安靜站著,眼神清澈卻透著一股堅韌的姑娘,再想想還在祠堂里那個不省心的老三……
她長長地、無奈地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