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似曾相識。
第一次見到林見微,并不是在什么正式的場合,可能只是在樓仔手機屏幕的驚鴻一瞥,或者是他喋喋不休提及的一個模糊剪影。
很荒謬。我清楚地知道她不屬于我,甚至不屬于我記憶里任何一段模糊的過往??赡欠N感覺揮之不去,仿佛在某個遺失的時空里,我們早已相識,甚至……相愛過。這種毫無來由的篤定讓我恐慌。
后來,長老們吩咐我去挑一件像樣的見面禮。我鬼使神差地選了玉鐲。店員客氣地詢問尺寸時,我甚至沒有思考,一個數(shù)字就脫口而出。
——那是她的尺寸。
我甚至能想象那溫潤的翠色環(huán)在她纖細腕間的樣子。
張家人嘛,觀察力入微,記住這種細節(jié)很正常,對吧?我試圖用這個理由搪塞自已驟然加速的心跳和那份無處安放的,越界的了然。我只能把它歸結(jié)于這可悲的天賦。
婚禮那天
按照預先排練好的流程,該由張千軍萬馬那個愣頭青捧著戒指盒上去,遞給海樓。
音樂柔和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臺上那對璧人身上,他們眼中只有彼此,笑得晃眼。
就在張千軍萬馬整理了一下衣襟,準備起身時,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,或許是心底那點不甘心最后一次作祟,我?guī)缀跏敲摽诙觥?/p>
“能……讓我去嗎?”
張千軍萬馬毫無察覺,很是爽快地把那個小巧的絲絨戒指盒塞進我手里,咧嘴一笑:“當然可以了!??透缒闳プ詈线m!”
盒子冰涼,硌在我的掌心。
我握緊它。腳下的紅毯柔軟,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眼眶不受控制地發(fā)熱發(fā)脹。
我走到張海樓身邊,他正側(cè)著頭,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新娘子,嘴角的笑容傻氣得簡直沒眼看。我抬手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他接過我遞上的戒指盒,甚至沒來得及留意我泛紅的眼眶和略顯僵硬的動作。他的全部注意力,都在林見微身上。
我也是。
任務完成。我該退場了。
我轉(zhuǎn)過身,一步一步地走下臺。就在腳步即將徹底離開臺面的那一秒,我最后看了臺上一眼。
海樓正小心翼翼地將戒指套入她的無名指,而她笑著,眼角仿佛有淚光閃爍。
真好啊。
我轉(zhuǎn)回頭,徹底融入臺下的人群陰影里。
這喧囂熱鬧是他們的。這錐心刺骨的遺憾是我的。
但這已經(jīng)是我和她之間,所能達到的、最好的關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