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說的這是什么傻話,你現(xiàn)在老公也有了,兒子也有了,不是挺好的嘛?”
我笑著調(diào)侃道,試著把氣氛往輕松的節(jié)奏里帶。
等我說完這句話,萍萍突然站住,沉默之中,她的肩頭開始抖動起來,發(fā)出抽泣的聲音,她哽咽的說道:
“徐彬,你不知道我的日子過得有多難!”
說完這句話,她的眼淚吧嗒吧嗒不斷的掉落下來,她也不去管它,雙手下垂著任由眼淚流下來。
這是我第二次看到萍萍的哭泣,第一次我背著她,她默默的流淚,那次我很平靜,但是這一次我卻有點(diǎn)慌了手腳,我笨拙的去翻找衣服口袋想找片紙巾給她擦下眼淚,但是翻遍也沒有找到,我只好脫下我的薄薄的線衣外套,用手團(tuán)成一團(tuán)去擦她的眼淚。
擦過之后,萍萍撥開我手里的外套,略帶哽咽著說道:
“沒事,不用擦了。”
“那坐一下吧?!蔽铱粗f道。
“嗯?!彼駛€孩子一樣撅著嘴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我們離開塑膠跑道,往草坪方向走幾步,在足球場門框邊坐下來。
“你剛才怎么了?你跟我說說吧,說出來會好受點(diǎn)?!?/p>
我把外套展開,披在她的身上。
又是一陣沉默,萍萍自顧自的說起來:
“我從杭州回來就跟我老公結(jié)婚了,結(jié)婚之后我就懷孕生了小孩,然后就一直沒有上班在家?guī)Ш⒆?,這是我回湖州的第一份工作?!?/p>
“嗯”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“我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才出來找工作的,懷孕之后我老公沒有給過我一分錢,用的都是我在杭州攢下來的積蓄,孩子生好后,我跟我老公住在家里,我媽還問我要生活費(fèi),我積蓄也用的差不多了,就一直沒給,到了今年我媽也不讓我們住了,就讓我們搬出來,我們搬出來又沒有收入,我只能上班,上班我兒子又沒人帶,只能叫我媽帶,她說帶可以,但是她每天要打麻將要玩的,還要每個月給她1500塊的工資。不然她不肯帶的?!?/p>
萍萍一下子說了一大段,把她生活的基本狀態(tài)都講了出來。
“那你老公為什么不給你錢?”我有點(diǎn)好奇的問道。
“他以前在杭州還挺好的,但是到了湖州,工資高的工作找不到,工資低的他又不想做,換了好幾個單位,一直沒有正常的拿過工資。也就沒有給過我錢?!?/p>
湖州跟杭州工資水平相比確實(shí)差不止一個檔次,而衣食住行的消費(fèi)卻并不比杭州低。
“不過,你媽這么做也有點(diǎn)太過分了?!?/p>
“她說她一點(diǎn)都不過分,一來我沒有按她的心意選擇老公,二來她老是拿人家的子女跟我比較,一會說誰家的孩子出錢讓父母去北京玩了幾天,一下又說誰家的孩子給父母買了什么值錢的東西,說我一點(diǎn)都沒有報答過她。現(xiàn)在幫我?guī)鹤又荒?500塊工資已經(jīng)算客氣了。”
萍萍的情緒漸漸平復(fù),她帶著嘲笑似的口吻繼續(xù)說道:
“我說,你怎么不說人家的父母給他們房子,車子全部買好,你要是房子車子給我買好,我照樣也可以出錢讓你去旅游?!?/p>
聽著萍萍的話語,我不知道怎樣去安慰。父母和子女失和,這大概是親情里最傷人的一種,因?yàn)槭亲钣H密的人,所以對彼此的弱點(diǎn)也最為了解。
萍萍和父母的這番對話,正是對著彼此最薄弱的地方戳下去,倍加疼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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