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說少主喜凈嗎?
仇雁歸僵硬著沒吱聲,此前他靠在床沿都要墊上一塊手帕,更何況……
“念啊?!鄙僦縻紤械穆曇繇懺诙鷤?,低啞暗沉,刺客只好低聲念了起來,他小心的放松身體,方便主子靠著。
刺客的身體溫熱,很懂事的沒有亂動,左輕越隨意枕著,半點不考慮他人感受。
那本古籍他早已爛熟于心,讓刺客念無非就是給自己找個樂子,左輕越聽著他低緩的聲音,慢慢闔上眼睛。
余下的感官卻更加敏銳。
刺客身上有股藥香,是他親手上的藥,除此以外并沒有什么異味,聞起來很干凈。
還很聽話,一根筋似的蠢。
方才他行徑惡劣至此,刺客竟也沒想著躲,沒躲也就罷了,還一板一眼的領罰認錯。
先開始的那點小尖刺不知何時被他慢慢收斂回去,若是此前刺客像是被鐵鏈拴住,不情不愿屈服的猛獸。
那么這時他便是收起野性的孤狼,溫順的垂下高傲的頭顱,只有在護主時才會露出危險肅殺的一面。
可這又是何必,孤狼豈會認主?
左輕越慢慢抬手,將手放到刺客的傷處,虛虛覆著。
仇雁歸呼吸一窒,聲音倏地停住。
左輕越這次沒有催促他,指尖染上溫熱,他能感受到刺客的腹部隨著呼吸起伏。
仇雁歸握著書卷沒有出聲,一時間屋內只余下二人清淺的呼吸。
良久,左輕越才屈尊似的揮滅了燭火,靠著刺客沒動,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,“躺好別動,念在你護主有功,勻你床榻半分?!?/p>
仇雁歸輕輕將書卷放在枕側,昏暗之下遮掩了他通紅的耳尖,刺客順從的躺下,僵硬的像塊木頭,“是?!?/p>
左輕越心安理得的挨著刺客躺下,原本冰涼的床榻上多了個人形火爐,不多時少主的呼吸就均勻起來。
刺客未曾閉眼。
少主的手仍然虛虛搭在他的傷處,指尖卻只染了一層薄溫,像是怎么也捂不熱似的,微微的涼意滲入衣料,刺客并沒有覺得不適。
雖說少主未曾明言,但仇雁歸似乎隱隱約約懂了少主此舉為何。
給他置辦錦衣,為他包扎傷處。
尊卑有別,少主不喜人忤逆,卻又能紆尊降貴做到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