蠱門,后院。
翻動(dòng)紙張的動(dòng)靜停下,仇雁歸神情晦澀的合上書籍,小心的放回原位。
此處有不少古籍,他都草草翻過,原本沒報(bào)太大期望,不曾想真讓他發(fā)覺出不對(duì)。
方才那本古籍中的記載提到了“忠蠱”,雖說寥寥幾句,但仍被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(duì),記載中提及“可控活人心智”“叛者毒發(fā)后為傀儡,與活人無異”等。
此前他也試探過自己所中之蠱,只是與記載中多少有出入,他似乎只有在直接試圖背叛不語閣時(shí),才會(huì)遭到一些反噬,但他“疏忽”中漏了情報(bào)給吞云閣卻并無異常……加之他落入苗疆的消息外界已然人盡皆知,可不語閣仍無動(dòng)靜。
若是他所中之蠱當(dāng)真“能控活人心智”,馮東不可能到如今都不催動(dòng)蠱毒,不合常理。
這其中果然果然有蹊蹺,此前無論是少主提及亦或是古籍中都有記載,“忠蠱”早已在百年前失傳了,但它又與“忠蠱”相似,自己也的確遭到了反噬與警告。
如今唯一的解釋便是……它并非“忠蠱”,只是近似的一種。
但于刺客而言并沒有多大的差別,因?yàn)轳T東最終必死,而自己也難逃此劫,只是他私心作祟。
或許仍然棘手,但這也帶來了一線生機(jī),如若正如刺客所想那般,那他此刻便是安全的,若是如此,是不是代表著他可以在離開前,避開”背叛不語閣”這個(gè)條件,不在那么壓抑自己心中的情愫,借著“男寵”的身份,隨心所欲的陪在少主身邊走過最后一段時(shí)日。。。。。。
突然,門口傳來異動(dòng)。
原本放空的刺客神色一凜,旋即側(cè)目望去,門被人輕輕推開。
仇雁歸原本沉靜的神色怔住,門外靜靜立著一人,潑墨似的白袍迎風(fēng)微動(dòng),不似以往的囂張跋扈,他神色平靜的瞧不出情緒,卻不知為何沒有踏進(jìn)門檻。
仇雁歸沒由來的有些心慌,站起身來輕聲喚道,“少主?!?/p>
左輕越看著他,平日里笑吟吟的雙眸像是蒙了層灰,眉宇間帶著幾分疲憊,聽見這一聲他才緩步踏入門檻,朝著刺客走去,仇雁歸不明所以的蹙眉,擔(dān)憂的望著他。
那雙清亮的眼眸中對(duì)著他從來沒有陰霾,即便他此前有多過分,刺客自始至終都是溫順的,唯一情緒的起伏就是在他說“缺個(gè)暖床的物件”時(shí)。
左輕越極少有后悔的情緒,但此刻的悔意來勢(shì)洶洶,他垂下眼沒有去看刺客。
雁歸至今不與他說,定然是受制于不語閣,或許是秘術(shù)亦或是其他什么,但這些都不重要,待到他拿下不語閣生擒馮東,自然有法可解。
“少主可有不適?”仇雁歸望著少主隱隱透著疲憊的臉色,語氣不自覺加重了些許。
左輕越抬眸,卻依舊沒有言語。
刺客眼中是明晃晃的擔(dān)憂,先前的折辱與私刑像是沒在他心上留下一條傷疤,倒是他左輕越為了胸口那一劍耿耿于懷這么多年。
忠心到此等地步。。。。。
只是雁歸對(duì)他,當(dāng)真僅僅只有主仆之情嗎?
左輕越目光微閃。
刺客沒有等到他的回應(yīng),忍不住上前一步,只是尚未來得及再度出聲詢問,就被人抱了個(gè)滿懷,少主趴在他身上,卸了大半的力道,險(xiǎn)些讓猝不及防的仇雁歸一個(gè)趔趄,不等他反應(yīng),耳邊就響起一道疲憊的聲音,像是情人間的低喃,“雁歸?!?/p>
他似乎只是隨意一喊,這聲過后便沒了下文。
仇雁歸不明所以,“嗯?”
“我好累?!弊笊僦髀曇艉艿?,腦袋還輕輕蹭了蹭刺客的頸窩。
許久沒有此等殊榮,刺客不適應(yīng)的動(dòng)了動(dòng),但眼中還是沒忍住閃過溫和的意味,如同多年前一般低聲問,“那我叫人將轎子移過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