苗疆的雪下的很大,鵝毛似的落下,慢慢在地上覆了厚厚一層,馬蹄迅速踏過,在雪白無人的荒林間留下一串深淺不一的馬蹄印。
偌大的林間,唯有一人一馬。
來人披著黑色的大氅,戴著帷帽,騎著馬往北邊而去,這個時節(jié)沒什么活物,連平日里清脆的鳥啼都聽不到。
仇雁歸顛簸著,時不時將手撫在心口,試圖緩解一絲痛苦,心口傳來密密麻麻的痛感,他握住韁繩的手收緊,指尖泛白,但仍沒有停下休息。
按在心口的五指收攏,揪住衣裳,仇雁歸沒忍住嗆咳兩聲,抬手捂住,指縫中緩緩流下黑血,他皺了皺眉,放慢了速度掏出手帕擦了擦。
反噬比他想象中的嚴重些,不過還好,足矣支撐他找到少主。
傀儡大軍不死不滅,除非殺了馮東,否則無解,而若不知馮東的弱點,根本無法將其抹殺。
傀儡雖說行動遲緩些,但皆是用生前是武者的人煉制而成,體形和力量都是上成,即便砍去四肢能使其失去威脅……
但上萬的傀儡大軍,著實令人難以招架。
按他推測,此刻少主他們恐怕已經(jīng)與馮東交上手了,也許一開始少主的確能占上風。
但人有極限,尸傀沒有。
和不語閣他們耗不起,他得抓緊時間了……
少主,等我。
“駕——”他輕吒一聲,揚起馬鞭而后落下,馬兒嘶鳴一聲,矯健的四肢放開了跑,雪面上的馬蹄印遠去,那抹黑色的身影漸漸變成一粒渺小的墨汁似的點,消失在林間。
——
章丘一眾人及時趕到時,也被這密密麻麻的尸傀給震了一下,但馮東并沒有貼心的給他們反應的機會,拔出佩劍就朝左輕越襲去,苗疆眾人下意識想要擋在少主身前,奈何箭羽“咻咻——”的釘在他們腳下,眾人只好后退閃避。
大局當前,胡修不想這個節(jié)骨眼和“不語閣”鬧僵,只好先忍氣吞聲的加入戰(zhàn)局,光憑馮東一人恐怕懸。
章青恨的牙癢癢,迅速避過箭羽,沒有絲毫猶豫的朝左輕越那邊掠去,寒芒閃過,章青瞳孔驟縮,翻身躲過時揚起手中的銀鞭,“嗡——”
銀鞭與劍鋒碰撞在一起,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嗡鳴,輕廉執(zhí)劍擋在前方,抿唇不語。
章青咬牙,“輕廉!”
隨著他的動作,傀儡大軍動了。
來不及多想,他們就被迫加入了戰(zhàn)局。
“章青,這不是尸傀!”有人混亂中吼了一聲,章青自然也察覺到了。
這些尸傀在倒地一段時間后,會慢慢爬起來,尋常的尸傀傷及命門就會變成一具毫無攻擊性的尸體,而這些……
章青腦子里蹦出四個字,令他心魂一震。
——不死不滅。
他額頭漸漸滲出汗水,打斗的間隙匆匆抬眸朝左輕越望去,少主出招凌厲,至少還是占上風的,他們要趕緊想辦法。
左輕越其實并不輕松。
胡修和馮東躲藏耍陰的功夫十足的到位,他一邊緊緊盯著準備一招制敵,一邊還得警惕隨時可能朝他撲來的尸傀。
左輕越也趁著間隙去看身后的眾人,這一看他的臉色倏地難看不少,這些傀儡數(shù)目不對,他眼睜睜看著一個倒地的傀儡過了一會兒后又爬了起來,不知疲倦似的提著武器朝前撲去。
他心思活絡(luò),只是這么一晃神,讓對面抓住了時機,馮東提劍朝他脖頸襲來,不怕死似的將自己的命門暴露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