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影六離去,左輕越才看向一言不發(fā)的仇雁歸,“想說什么?”
仇雁歸張了張嘴,卻沒有出聲,他抬眸看向笑吟吟的少主,這一刻忽然有些悚然,那雙眼睛里細(xì)看根本沒什么情緒。
他一點(diǎn)也不在意自己是否置身危險(xiǎn)之中,就像方才仇雁歸想的那樣,他看似漫不經(jīng)心,拿捏到位,其實(shí)根本就是不在意,像一具完美的軀殼。
也像……擁有意識的傀儡。
似乎沒有什么能激起他心中的波瀾,或許曾經(jīng)有,而后又消失了,于是他就像游魂似的飄在這世間,清醒至極,卻又甘愿混沌。
仇雁歸極守規(guī)矩,又曾是血閣的統(tǒng)領(lǐng),他自然知曉分寸,可不知為何,或許是對方身上他厭惡至極的死寂洶涌,一點(diǎn)點(diǎn)蠶食了他自持冷靜的心,他像是又回到那個(gè)橫尸遍野的亂葬崗,血腥味漫延在鼻尖。
活下來的人,就該拼了命的走下去,這是那些血海曾存在于世間唯一的羈絆。也是他能在血閣活下去的信念,他可以死,但要死得其所。
至少……不是自甘墮落。
仇雁歸握緊了拳頭,還是啞聲道,“如此一來,少主會陷入險(xiǎn)境之中?!?/p>
他抬眼看向左輕越仍然笑吟吟的面容,沒有絲毫動搖,正如他所料的滿不在意。
“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?!弊筝p越搖了搖頭,“想殺我的人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倒也不算什么?!?/p>
說著,他戲謔的看向刺客,“怎么,害怕了?”
仇雁歸低著頭沒出聲,手指摩挲著腰間的銀鈴,像是在出神。
左輕越悠哉的嘆息一聲,“不用害怕,以你的身手……”丟不了命。
突然。
“的確不算什么?!贝炭湍懘蟀斓拇驍嗨痤^聲音帶著鄭重的意味,只是有些輕。
“屬下不會讓少主受傷?!?/p>
左輕越噙著的笑意消散了一瞬,眼中閃過微怔的情緒,旋即又被很好的掩飾住了。
院子里寂靜無聲,良久左輕越才重新勾起笑容,沒有回應(yīng)刺客的那句話,只是輕嗤了一聲,而后仿佛無事發(fā)生的往外晃悠,“走,帶你瞧瞧劍宗有什么好東西。”
刺客也不在意,低聲應(yīng),“好?!?/p>
他跟在左輕越身后,繞過院前的竹林又多走了幾段路,隱隱可瞧見劍宗弟子的身影。
方才借口出逃的齊晟站在一邊,身姿挺拔,眉宇間透露威嚴(yán)之意,許是感受到有人靠近,他側(cè)目望過來,旋即舒展了眉眼,“怎么不歇著……過來瞧瞧熱鬧?”
“好啊?!弊筝p越笑著應(yīng)聲,突然毫無征兆的蹙眉,臉色白了幾分,撫住心口輕咳兩聲,“咳咳……”
仇雁歸臉色倏地變了,迅速上前扶住少主,低聲問,“少主,可有不適?”
左輕越蹙眉微微搖了搖頭,瞧著有些虛弱,順勢靠在了刺客身上,齊晟也嚇了一跳,“輕越,你這是……”
“無妨。”左輕越悄悄沖他勾了勾唇,而后又虛弱的靠著刺客,低咳兩聲,“有些風(fēng)寒罷了,不礙事?!?/p>
仇雁歸擔(dān)憂的表情一木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