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直以為你是開公司,認(rèn)真做事的人,沒想到,出走半生,回來還得當(dāng)鴨賣身?!痹S竹文壓不住怒氣,說話也懶得客氣。
對付垃圾人,體面是最不需要的東西。
錢松臉色僵硬,如同被無形的手抹去了所有表情。
半晌,他的表情從震驚迅速轉(zhuǎn)為陰冷。
“你調(diào)查我?”
“調(diào)查你?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?!?/p>
許竹文嗤笑一聲,就差沒把“你不配”三個字打在臉上。
“不過巧合而已。”許竹文直視他的眼睛,“但凡你少做些惡心事,我撞見的巧合也不會那么多。”
錢松啞口無言,半晌才擠出一句,“文文,這事我可以解釋……”
“還有更精彩的。”許竹文打斷他,從手機里翻出一份文件,“公司賬面上的三百萬窟窿,你讓我以個人名義幫你借的貸款。而實際上,公司根本沒有所謂的‘緊急周轉(zhuǎn)需要’,對嗎?”
錢松的額頭滲出細(xì)密汗珠,“誰告訴你的?”
“你別管我是怎么知道的,那筆錢是用來填補你公司一直以來的入不敷出,不是嗎?”許竹文的聲音開始顫抖,“你讓我為你背債,同時還在外面有人。錢松,你怎么敢這樣對我?”
檸檬水還是滿杯,許竹文一口也沒喝。
錢松忽然笑了,那種許竹文曾經(jīng)認(rèn)為迷人而現(xiàn)在只覺得毛骨悚然的笑容。
“好吧,既然你都知道了,”他聳聳肩,“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。分手可以,但有些事情得算清楚?!?/p>
許竹文瞇起眼睛,“算什么?”
“我們在一起三年,我送你的禮物,我們一起旅行、吃飯、租房子的開銷,”錢松從包包里竟然拿出一本小冊子,“我粗略算過了,總共大概十伍萬七千六百元。零頭我就不要了,你還我十五萬就行。”
“你要是不信,我這里有賬本。”他仿佛越說越亢奮,精神都帶上了一種扭曲的亢奮感。
他的手指急急地向后翻著紙頁,嘩啦啦的響聲刺耳地響著。
停在靠后的一頁,他用食指重重地、如同錘子般敲打著上面重復(fù)出現(xiàn)的記錄,嘴角抽動,扯出一個極其惡意的笑容,“酒店開房費用,你之前來京城和成都找我,哪一次我們住的低了四星級,你起碼得付一半房費吧?”
“還有你身上這個包!我給你買的生日禮物,Gucci的
marmont系列,小羊皮,專柜兩萬四!發(fā)票還在我手機相冊里存著!用壞了也得算折舊還回來!”他最后幾乎是吼出來的,脖頸上的青筋都繃起來了,眼神如同淬毒的針,死死釘在許竹文蒼白的臉上,像要將她釘進這咖啡廳的卡座里去,“還有情人節(jié)禮物那個手鏈,是你非要買的,一萬二!還有……”
他如數(shù)家珍般念著,每念出一個數(shù)字,語氣就更激烈一分,仿佛這些冰冷的數(shù)字是他此刻唯一的武器和鎧甲。
鄰座的側(cè)目已經(jīng)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與詫異,遠處穿著綠色圍裙的店員停下了擦桌子的動作,尷尬地站在那里。
胃里的石頭似乎在燃燒,灼痛感一路蔓延到喉嚨,堵得許竹文幾乎無法呼吸。
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“你讓我為和你談戀愛買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