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感覺不到痛了。
因為,極致的痛,是麻木。
她也流不出眼淚了。
因為,極致的悲傷,是空洞。
她就那么癱坐在病床上,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靈魂和生機的、精致而破敗的人偶。
雙眼空洞地望著前方那片慘白的墻壁。
仿佛,她的整個世界,都只剩下了這一片,無邊無際的,慘白。
不知過了多久。
久到那部摔碎了屏幕的手機,因為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。
久到病房里的空氣,都仿佛凝固成了令人窒息的固體。
蘇婉才終于,有了一絲反應。
她緩緩地,緩緩地,從病床上走了下來。
她沒有穿鞋。
就那么赤著腳,踩在那冰冷刺骨的地面上。
一步,一步,又一步地。
如同一個夢游的、沒有靈魂的幽魂,向著病房的門口,走了過去。
她要離開這里。
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。
她只是本能地,想要逃離這個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、見證了她所有屈辱和絕望的白色牢籠。
“吱呀——”
她推開了病房的門。
門外,是同樣慘白、同樣安靜、同樣彌漫著一股死亡氣息的醫(yī)院走廊。
幾個路過的小護士和病人家屬,在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、狀若瘋鬼的模樣時,都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。
然后,他們的臉上,便不約而同地浮現出了那種混合著震驚、鄙夷、八卦和幸災樂禍的復雜表情。
他們的目光,像無數根看不見的、帶著倒鉤的毒針,狠狠地扎在蘇婉的身上。
他們的竊竊私語,像無數只嗡嗡作響的蒼蠅,瘋狂地鉆進她的耳朵里。
“快看!那不是金瑞集團的那個蘇婉嗎?”
“天吶!她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?跟個瘋子一樣!”
“你還不知道?昨天機場的事都上熱搜第一了!聽說她被那個小白臉騙光了所有錢,公司也破產了!活該!”
“嘖嘖嘖,真是報應?。》胖敲春玫睦瞎灰?,非要去外面找野男人,現在好了吧?人財兩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