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婉的喉嚨里,發(fā)出了野獸般的,嘶啞的嗚咽。
她瘋了一樣地撲向門口,想要抓住那即將消失的,唯一的救命稻草。
“心語!心語你別走!媽媽錯了!媽媽真的錯了!你別離開媽媽!”
她伸出手,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,瘋狂地想要抓住女兒的衣角。
然而,那個黑西裝保鏢,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,冰冷的鐵山。
他只是側過身,用自己的身體,輕易地就隔絕了蘇婉所有的瘋狂和乞求。
他甚至沒有再跟她說一句話。
因為陳先生的命令已經傳達到。
對于一個已經被宣判出局的人,任何多余的言語,都是浪費。
“媽媽……你不要這樣……心語害怕……”
陳心語被嚇得小臉慘白,她躲在保鏢的身后,只敢露出一雙含著淚水的大眼睛,怯生生地看著那個歇斯底里的,完全陌生的母親。
保鏢不再有任何停留。
他彎下腰,用一只手臂,輕輕地,卻又無比堅定地,將陳心語抱了起來。
然后,他轉身,邁開步子,頭也不回地,走出了那扇破舊的木門。
“不——??!”
蘇婉發(fā)出一聲凄厲到極致的尖叫,她整個人都撲倒在門框上,眼睜睜地看著女兒的身影消失在黑暗的,散發(fā)著霉味的樓道里。
“砰。”
樓道里的聲控燈應聲而滅。
整個世界,徹底陷入了死寂和黑暗。
只剩下她一個人。
和一地狼藉。
蘇婉的身體,順著冰冷的門框,緩緩地,滑落在地。
她像一具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和靈魂的木偶,呆呆地,跪坐在那片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她的目光,沒有焦點,空洞地,落在了那一灘,被她親手打翻的,狼藉不堪的蛋炒飯上。
金黃的米粒,混雜著灰塵和她的淚水,黏膩地,骯臟地,鋪在地上。
就像她那顆,被踐踏得一文不值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