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甚至不是在恨她。
他只是……在用一種她完全無法理解的,神明般的力量,將她,和她所依仗的整個蘇家,像清理垃圾一樣,從他的世界里,徹底地,抹去。
連一絲痕跡,都不留下。
“啊——?。?!”
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尖叫,從蘇婉的喉嚨里,迸發(fā)而出!
她再也承受不住這種天塌地陷般的絕望,雙眼一翻,整個人,直挺挺地,向后倒了下去。
在意識陷入黑暗的最后一秒。
她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。
那個穿著白襯衫的,干凈陽光的少年,在大學(xué)的操場上,笑著對她說:
“蘇婉,嫁給我吧。我會用我的一生,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,最幸福的女人。”
原來。
她曾經(jīng)真的擁有過全世界。
只是她親手把它弄丟了。
怕?
是的。
她是怕了。
但那不是對敵人的恐懼,不是對失敗的恐懼,更不是對死亡的恐懼。
而是一種……一種凡人在親眼目睹了神祇撕開偽裝,展露出那足以毀天滅地的,真正的神跡之后,從靈魂最深處,從每一個細(xì)胞的縫隙里,滲透出來的,最原始,最純粹的敬畏與戰(zhàn)栗!
她曾經(jīng)以為,自己執(zhí)掌千億資本,站在江州商界的頂端,便是這個世界金字塔尖的女王。
她曾經(jīng)以為,財富和權(quán)力,就是衡量一切的終極標(biāo)準(zhǔn)。
可現(xiàn)在,她在這個男人面前,才可悲地,又可笑地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那所謂的千億資本,那引以為傲的權(quán)勢地位,在他所掌控的那種,動輒可以調(diào)動整個國家機(jī)器的,毀天滅地的力量面前,是多么的脆弱,多么的不值一提!
就像一個孩童,在沙灘上,用一下午的時間,堆砌起一座自以為宏偉壯觀的城堡。
而神明,只是打了一個噴嚏。
一個浪頭涌來。
城堡,便灰飛煙滅,連一絲存在的痕跡,都未曾留下。
她忽然覺得,自己之前的一切行為,都像是一場荒誕的,自作多情的滑稽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