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晴低頭看著自己這個從小被捧在手心里保護到大的妹妹。此刻的蘇婉頭發(fā)凌亂、妝容哭花,滿臉淚痕,狼狽得像一條流浪狗。她那顆堅硬如鐵的心,終究還是軟了一下,但聲音依舊冰冷:“站起來。”
蘇婉的身體抖了一下,卻依舊趴在地上起不來——她所有的力氣、所有的尊嚴(yán),都已在剛才那場風(fēng)暴里被徹底耗盡。
“我讓你站起來!”蘇晴的聲音猛地拔高,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,“蘇婉!你聽著!蘇家的人可以輸,可以敗,但絕對不能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搖尾乞憐!你現(xiàn)在這副樣子,是想讓誰看?讓那些把你當(dāng)笑話的股東看?還是想讓那個把你玩弄于股掌之上的陳默看?!”
“陳默!”
這個名字像一根針,狠狠刺進蘇婉的心臟。她渙散的瞳孔驟然收縮,一股混雜著恨意、屈辱與不甘的奇異力量從心底猛地竄起。她用沾滿灰塵的手撐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,晃晃悠悠地掙扎著站了起來。身體還在搖晃,但終究是站起來了。
蘇晴看著她,眼神里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痛惜,卻很快被更深的冰冷取代:“從今天開始,你搬出蘇家大宅,去城西那套小公寓住。你的所有信用卡、跑車、奢侈品,我都會讓人收回。你的總裁職位,即刻免除。每個月,我會讓助理給你打五千塊生活費。沒有我的允許,不準(zhǔn)再踏進蘇氏集團大門一步,更不準(zhǔn)再以蘇家大小姐的身份在外面惹是生非?!?/p>
蘇晴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手術(shù)刀,精準(zhǔn)而殘忍地將蘇婉過去二十幾年所擁有的一切層層剝離。這不是拯救,而是比送進監(jiān)獄更難堪的懲罰。
“姐……”蘇婉的嘴唇哆嗦著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,“你……你不能這么對我……”
“我為什么要這么做?我是在救你!”蘇晴厲聲反駁,“你挪用五千萬公款,這已經(jīng)是犯罪!如果不是我今天攔著,你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在去警察局的路上了!我把你圈禁起來過普通人的生活,已經(jīng)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對你最大的仁慈!你還想要什么?!”她逼近一步,清冷的眸子死死盯著蘇婉,“想要我繼續(xù)把你當(dāng)成無所不能的蘇總,讓你繼續(xù)執(zhí)掌蘇氏?然后再把蘇家這艘破船開進更深的海底嗎?蘇婉,你醒醒吧!你已經(jīng)不是蘇總了,你現(xiàn)在只是一個犯了彌天大錯、需要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價的失敗者!”
蘇婉被她吼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眼淚再次洶涌而出,這一次是無聲的、絕望的。
就在這時,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。蘇晴的律師——一個戴著金絲眼鏡、看起來精明干練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:“蘇總?!?/p>
“都安排好了嗎?”蘇晴恢復(fù)了冰冷無波的模樣。
“都安排好了。王董他們已經(jīng)在協(xié)議上簽字,從現(xiàn)在開始,蘇氏集團百分之百的股權(quán)都在您的名下?!甭蓭煿Ь吹鼗卮稹?/p>
“很好?!?/p>
蘇晴走到那張曾經(jīng)屬于蘇婉的巨大總裁辦公桌后坐下,那一刻她的氣場與整個辦公室完美融合,仿佛天生就該坐在這里。她拿起筆在一份文件上簽下名字,遞給律師:“第一,立刻處理公司所有債務(wù),特別是那筆高利貸,我不希望明天早上江州再有任何關(guān)于蘇氏的負面新聞。第二,徹查公司賬目,把林浩留下的所有窟窿都給我堵上。”
律師接過文件點頭。
“第三……”蘇晴頓了頓,目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望向金瑞集團的方向,聲音變得無比冰冷,“給我擬一份律師函,寄給金瑞集團的陳默。告訴他,游戲,才剛剛開始?!?/p>
——風(fēng)水輪流轉(zhuǎn)!前妻姐夫終極對決,這次換陳默頭疼了!
——華爾街幽靈登場!陳默,你的新對手已上線!
律師拿著文件恭敬退去,體貼地帶上了門。厚重的實木門緩緩合上,“咔噠”一聲輕響,仿佛一個世界的落幕與另一個世界的開啟。
辦公室里再次只剩姐妹二人,空氣死一般寂靜。蘇婉呆呆地站著,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像。蘇晴那冰冷的命令還在腦海里反復(fù)回蕩——收回一切、五千塊生活費、圈禁、失敗者……這些詞像淬了毒的冰錐,將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扎得血肉模糊。
她以為姐姐是來救她的,以為姐姐拿出那么多錢是為了讓她東山再起、向陳默復(fù)仇??伤e了,錯得離譜。姐姐不是來救她的,是來審判她的。
“不……姐……你不能這樣……”蘇婉終于從極致的震驚與屈辱中找回一絲聲音。她踉蹌著上前一步,伸手想去抓蘇晴的衣袖,那是溺水者最后的本能求救,“我錯了……我知道錯了……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?我保證再也不會犯傻了!蘇氏是我的心血,是爸媽留給我們的……你不能就這么把它從我手里奪走……”
她的聲音充滿哀求,卑微到了塵埃里,放下了所有驕傲與自尊,只想保住最后一點東西。
蘇晴坐在寬大的老板椅上紋絲不動,只是抬起眼冷冷地看著她,那眼神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不懂事孩子:“奪走?蘇婉,你是不是到現(xiàn)在還沒搞清楚狀況?蘇氏集團在你決定挪用那五千萬去賭一個騙子的謊言時,就已經(jīng)不屬于你了。它已經(jīng)死了,是我用真金白銀把它從墳?zāi)估镏匦沦I了回來。它現(xiàn)在姓蘇,但,是我的。跟你沒有一毛錢關(guān)系?!?/p>
“至于你的心血?”蘇晴輕笑一聲,笑聲里是毫不掩飾的輕蔑,“你的心血就是盲目擴張、四處樹敵?你的心血就是被陳默和秦雅聯(lián)手打得毫無還手之力?你的心血就是把一個居心叵測的綠茶男當(dāng)成救命稻草,把公司最后的救命錢拱手送人,還背上一個億的高利貸?蘇婉,如果這就是你的心血……”她的聲音陡然變冷,每個字都像冰刀刮在蘇婉臉上,“那它,一文不值!”
轟!
蘇婉的大腦一片空白,被這番話羞辱得體無完膚。是啊,她引以為傲的一切,在姐姐眼中竟然一文不值。她輸了,輸?shù)脧貜氐椎住粌H輸給了陳默、秦雅、林浩那個騙子,還輸給了這個她一直看不起、覺得在混日子的親姐姐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