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字,就劃開了一道萬丈深淵。
蘇婉的眼眶,瞬間就紅了。
她死死地咬著嘴唇,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才沒有讓眼淚當場掉下來。
她顫抖著,伸出手,想要去端那杯水。
那杯水,明明就在眼前,她卻覺得,隔著千山萬水。
那是她的恥辱,是她過去七年傲慢與偏見的罪證。
“媽媽,你怎么不喝呀?”陳心語歪著小腦袋,一臉不解地看著她。
“我……”蘇婉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,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她不敢抬頭,不敢去看陳默的眼睛。
她怕看到那雙眼睛里的冷漠與嘲諷。
陳默沒有再多說一個字。
他重新坐回了沙發(fā)另一頭,那個離她最遠的位置,拿起了那份財經(jīng)報表,繼續(xù)看了起來。
仿佛剛才的一切,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。
整個客廳,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。
一邊,是陳默翻動報紙時,發(fā)出的“沙沙”聲。
另一邊,是蘇婉壓抑到極致的,沉重而痛苦的呼吸聲。
夾在中間的,是陳心語天真爛漫的,玩著玩具的笑聲。
這幅畫面,荒誕,又殘忍。
蘇婉感覺自己像一個闖入者,一個局外人,坐在這里,每一分,每一秒,都是煎熬。
她試著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女兒身上。
“心語,最近在幼兒園,過得開心嗎?”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。
“開心!”陳心語拿起一個奧特曼玩具,和一個怪獸玩具,開始自己跟自己玩,“迪迦!打怪獸!砰砰砰!”
蘇婉看著女兒,想起了幾天前蘇晴告訴她的事。
她的心,又被揪了一下。
她猶豫了很久,終于還是鼓起勇氣,抬起頭,看向那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。"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