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韻詩還在撒嬌,抱著男人的腿,滿臉他的液體,極具引誘地伸出小舌頭,舔了舔嘴角:
“老公,好甜,韻詩的小騷穴也想吃精——”
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
程樂然在最后一刻掛斷了。
她知道剛剛發(fā)生了什么,也猜得到之后會發(fā)生什么。沈澤森和江韻詩在一起,那是他的妻子,那是她血緣上的表妹,那是他的家人,那曾是她的家人,更是如今的仇人。
——沈澤森,為什么命運讓我們相遇,卻又總是以最滑稽的方式,最不堪的關(guān)系。
也許我真的應(yīng)該回去了。也許我不應(yīng)該回來。
他們要搶走的,便拿去吧,逝者已逝,仇恨也無法帶回已經(jīng)在天堂的家人。她如今就算真的想要復(fù)仇,攀上沈澤森的江家,又哪里是她能動得了的。
不對,哪怕沒有沈澤森,現(xiàn)在的她也動不了江家。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。
程樂然呆呆地看著天花板,無助的眼淚流到了耳朵里——好冰——液體流入耳朵,就像人跌入不見光日的深海,那種不適感,讓你忍不住打個寒顫。
程樂然不知道自己在為什么難過。因為自己查不到真相,無法報仇雪恨?因為自己的嫁妝給別人做了嫁衣?因為自己愛的人,成為了他仇人的丈夫?因為沈澤森不會再保護程樂然,而這都是當初程樂然自己選的?
可她真的有得選嗎?
沈澤森,我后悔了,我不要你恨我,我情愿你忘了我,這樣沈澤森至少還活在我心里,至少不會成為與我對立的那個人,至少她還能心存念想。
她哪里有選擇。
六年前的她,想要以卵擊石,卻被外婆抱??;六年后的她,不敢以卵擊石,只因為那磐石竟然是他。
是他啊,是說會保護她的沈澤森,是她以為消失了的沈澤森,是她六年里無比愧疚卻無比想念的沈澤森。
她想放棄了,她想回家。
這里不會是她的家了。
哪怕曾經(jīng)她的家在這里,哪怕現(xiàn)在這里有沈澤森。
她想回去了。
房間外的燈光亮起,那人的腳步向來沉穩(wěn),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,似乎隨時都游刃有余。那一個嗯,似乎讓他得到了短暫的勝利,他甚至眉毛不住上抬,想要親眼看看究竟哪一種可能才是正確答案。
可沈澤森沒想到,等他走進這個房間,會見到一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程樂然:
昏暗的睡眠燈微微照亮,光與影的交織下,程樂然失魂落魄,面如死灰,唯有兩行淚,閃著微光。
沈澤森一輩子也忘不掉那一幕,一輩子也忘不掉自己當時的心情,好似吞下了一萬根針,嘴巴喉嚨乃至胃里,全部往外涌著鮮血,嗆得他無法呼吸,眼眶都紅了。
是啊,說謊的人要吞一萬根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