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程樂然不知道自己在無意識中締結(jié)了怎樣的關(guān)系。她不知道自己在車內(nèi)的求饒,已經(jīng)被執(zhí)拗的男人當(dāng)作契約,而她注定再也無法逃脫。她更不知道那份所謂的合同,文字游戲下根本就是她的賣身契。
在她看來,她與他只是開始了一段不倫的關(guān)系,而這份關(guān)系,這份買賣,這份生意,讓她似乎能從背德感里略微喘息,告訴自己是為了復(fù)仇,沒有夾雜任何私心。
她成為了自己表妹夫的情婦,在見不得光的地方,委身在他的身下,以想要硯山的名義,卻偷偷貪戀著一絲久違的溫存。
她不愿意再深究自己的心意,更不肯再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。她早就一無所有,全盤皆輸,而如今她不停告訴自己,首要之務(wù)是探尋真相。
故而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籌碼。以卵擊石,不如將磐石占為己有,那將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。
她覺得自己變壞了。
但這樣也好,這樣也好。
這是一場交易,這是一場豪賭,成則還父母一個清白,外公外婆一份安息,敗也不過是退回P國,她還有一個家。
起初的程樂然只是帶著四個盒子,帶著一份初心,想將家人安葬于硯山,然后在茫茫人海中追尋她遺失的青春,哪怕依舊是徒勞一場,哪怕依然是毫無消息,她也想親自確認(rèn)。
可當(dāng)她踏入C市的那一刻,一切都不受控制地向她席卷而來,逼迫著她面對最慘痛的現(xiàn)實(shí)。
原來平靜的海面下,一直暗流洶涌,原來所有的倉皇,都是有人刻意為之。
她需要尋找真相,她需要復(fù)仇,她需要站穩(wěn)腳跟,除此之外,她的內(nèi)心深處,還想要失而復(fù)得,即使是以不倫與卑劣為開始。
假如自己的懷疑都是真的,她又憑什么祝他們幸福,又憑什么將屬于她的一切交付于她人。
那明明是她親手拉出來的少年,是她父母為她打下的天下,是她外公外婆最珍貴的記憶,她憑什么對仇人拱手相讓。
尤其是,她還要給“他”一個交代。
正在浴室里洗澡的男人沒有注意到女人獨(dú)自去了陽臺。
“Mommy,
我好想你!”
“櫟櫟,媽媽也很想你,你有乖嗎?”
“我很乖哦,但是雯阿姨很不乖,她一直挑食,還要我?guī)退晕魈m花?!?/p>
“沈櫟櫟,你這個叛徒,把手機(jī)還給我?!?/p>
程樂然看著鏡頭里熟悉的臉終于笑開了懷,手指忍不住去戳屏幕里和某人一模一樣的臉,只不過是幼年版,少了很多份戾氣多了很多份可愛。
“Mommy,
did
you
see
daddy”
程樂然有些愣神:
“原雯你這個大嘴巴!”
“不要怪姨姨,是我偷聽到了。Mommy,如果Daddy讓你傷心你就回來好嗎?櫟櫟不需要Daddy,就像John和姨姨,Mommy也會遇見John那樣的人,櫟櫟也會有一個更好的Daddy。John說,有時候血緣并不等于愛,比如John和姨姨,比如我和姨姨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