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2（第2頁）

陳媛如果沒有他，早就能找個好歸宿，不說大富大貴，也不必擔驚受怕。程樂然更是，沒有他…如果沒有他的話，一個嬌生慣養(yǎng)的大小姐，怎么會在小鎮(zhèn)網(wǎng)吧的包廂里，如此失魂落魄，狼狽不堪。

他澆滅了女孩眼里的光。

他捏碎了自己在一瞬曾幻想過的希望。

一切回歸正軌，他自會償罪。

女孩在學校門口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。

但事實一定等同于真相嗎？

來自那個世界的人，一定會指手畫腳，品頭論足，高高在上地評斷沈澤森的下作，沈澤森的不堪，沈澤森的墮落。他明明有選擇，他可以救了女孩放她走，他可以好好學習帶著母親離開小鎮(zhèn)，他可以認真戀愛而不是這么“喜新厭舊”。

他可以這樣，他可以那樣，他本可以成為好人，但他選擇做了壞人。

那些人不曾踏步于小鎮(zhèn)，不曾經(jīng)歷過沈澤森短暫卻荒誕的人生，不曾需要在半夜死死盯住家中的大門，豎著耳朵仔細聆聽，外面是否有人偷偷撬鎖。

他們不知道他們看到的隨波逐流，已經(jīng)是反抗過后的戰(zhàn)果。

他們更不知道，沈澤森曾在網(wǎng)吧搜索著那些小城的房價，看了看母親的存款，找了找自己能做的小時工，算了算小鎮(zhèn)店鋪的售價，然后仰著頭，紅了眼，最后掉了一地的煙頭。

他們說得輕巧，可但凡他們成為了沈澤森，便各個身不由己，甚至還會勸服自己的母親，委身于當?shù)氐牡仡^蛇，換給自己一個“安穩(wěn)”的未來，亦或者吸著母親的血，一個人逃離這個小鎮(zhèn)，頭也不敢回。

他們連砸破酒瓶的勇氣都沒有，他們會說他們還小，只是個孩子，有什么辦法。

沈澤森也沒有辦法，自從所謂的一戰(zhàn)成名以后，他只能做個小混混，站在人群里，讓人望而卻步，讓人牢牢記住——誰也不能再去調(diào)戲餛飩店的老板娘，她的兒子不學無術(shù)，是個混混，瘋起來不要命。

他被綁在了小鎮(zhèn)，深陷泥潭，只能認命。

而遇見程樂然后，沈澤森才知道自己的這條命到底有多賤。

認他這條賤命，認他這條瘋命，認他這條社會敗類，小鎮(zhèn)殘渣的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