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隨意地擦了幾下,就不耐煩地丟開毛巾了。
然后他走到床邊,在寧知的身旁坐下來,垂下眼簾,安靜地坐著,透著一股落寂,憂傷。
他是知道的,外婆不在了。
是因為他犯錯,外婆永遠不在了。
寧知伸手去摸他的頭,幫他撫順那糟亂的短發(fā),她又消耗五個小太陽,換取五分鐘現(xiàn)身時間。
寧知拿過被陸絕丟在一旁的毛巾,她側過身,繼續(xù)幫他擦頭發(fā),“外婆的事,我知道你不是誠心的?!?/p>
陸絕的頭更低下了,他的薄唇緊緊抿著,像極犯了錯,茫然不知所措的小奶狗,急需要主人的安撫。
“不是你的錯,誰也料想不到外婆會突然病發(fā)?!睂幹参恐?/p>
手下,少年的短發(fā)細細軟軟的,手感很好。
陸絕沉默著,眼里的光暗暗的。
夜里,寧知睡在陸絕的身旁,他的頭抵在她的項頸后,迷糊中,她聽到了身后少年低沉的哽咽聲,像是受傷的小奶獸低鳴著,獨自舔傷。
寧知的意識逐漸回籠,只覺得后背一片炙熱。
她覺得不對勁。
寧知轉身過去,借著暖黃的燈光,她看見陸絕雙眼緊閉,臉上泛著紅暈,喉嚨里擠出低低的,難受的悶哼聲。
她伸手過去,觸手很燙,“陸絕,你發(fā)燒了。”
還是像過去一樣,陸絕生病了。
寧知趕緊起來,她消耗了一個小太陽,換取一分鐘現(xiàn)身的時間,她趕緊掏出陸絕的手機,打電話給金醫(yī)生。
現(xiàn)在是凌晨,金醫(yī)生已經入睡,接到電話的時候,他還有點懵,聽著耳邊陌生又悅耳的聲音,直到對方報出陸絕生病,他才徹底清醒過來。
“我現(xiàn)在過去。”金醫(yī)生答道,下一秒,對方掛掉了電話。
寧知通知了金醫(yī)生后,她跑到洗手間找了干凈的毛巾,擰干后,疊好搭在陸絕的額上。
她之前聽陸母說,因為沒有人發(fā)現(xiàn),陸絕高燒得差點燒壞腦子。
感到額前的冰涼,有點舒服,陸絕茫然地睜開眼。
眼前是他最喜歡的怪姐姐,陸絕緊緊抿著唇,拉著寧知的手,嗚咽的聲音更明顯了。
少年眼角浸出了淚光,寧知知道,陸絕對外婆的死很在意,很在意。
他不是沒有感情的,只是接受感情比較遲鈍,緩慢而已。
金醫(yī)生突然出現(xiàn)在陸家,傭人滿臉的錯愕,“金醫(yī)生,這么晚了,你怎么來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