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臉上依舊帶著笑,像是調侃般半真半假的恐嚇:“真的,您以后別這么叫了,回頭季老板聽了不高興,整不好炒你魷魚。”
說完把書包往后肩一甩,踢踢踏踏的上樓,整個一玩世不恭,放蕩不羈的紈绔德性。
等真進了自己的房間,關上門,又跟完成一場艱難的表演般,抿直了唇線,耷拉下雙肩,垂下眼瞼。
自己一點一點的,卸下偽裝。
房間大而空曠,有豪華浪漫的落地窗,窗外是一整片樹林與湖面。
此時星光伴著岸邊的燈光,與湖面交相輝映,星星點點的,把房間也襯得半亮。
他索性懶得開燈,將自己扔麻袋似的扔到床上,瞪著一雙眼睛盯著天花板,安靜沉默的躺著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過了半晌,他忽然感覺腰際有什么東西硌著他,挪了下身子,把手伸進側邊的口袋里,將東西掏了出來。
是顧挽給的那兩瓶云南白藥。
兩個小巧的瓶子,一個紅色,一個白色。他想起小姑娘略顯啰嗦的交代,不禁莞爾。
她把誰當小孩兒呢?
雖是這么想,但也還是坐了起來,按照她叮囑的那樣,撩起衣服,先用紅色瓶子,朝那片淤青噴了兩下藥劑,然后再用白色噴了兩下。
“嘶——”
他用手揉著傷患處,不碰不覺得,一碰才知道疼得厲害。
他有點對自己無語:“從前大大小小的傷受過多少,不用藥也沒見多疼,這倒好,終于有人給藥了吧,還嬌氣上了。”
又胡亂揉了兩把,他把衣服放了下來。
可能是藥效起作用了的緣故,受傷的地方此時熱呼呼的,連全身都感覺暖和了起來。
因為這偶然感受到別人給予的溫暖,此刻連帶著他整個人,內心比平時都要柔軟許多。
在某一刻,他甚至還想過,如果待會兒季時青跟他和顏悅色,坦誠相待。
那他,或許也能盡力的做到接受和祝福。
畢竟他和季時青如果還有可能冰釋前嫌,他也愿意為此付諸努力。
沒等一會兒,他的房門被突然打開。
外面的燈光,將門口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長,四十出頭的年紀,保養(yǎng)得當,看起來像只有三十五六。
和季言初漂亮到堪稱極致的帥氣不同,他的模樣,是那種中規(guī)中矩的清雋。
戴著金絲邊眼鏡,一身筆挺精致的西裝,讓他看上去冷漠孤傲,距離感很強。
他站在門口,不冷不熱的問:“怎么不開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