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隋英膝蓋發(fā)軟,一下子半跪到他面前,伸手摸了摸他的臉。
還是熱的,他長吁了一口氣。
“李玉……”
“你來了?”李玉小聲道。
簡隋英“嗯”了一聲,抹了把臉上的泥水,“還能說話,不能死吧你?!?/p>
李玉抬起下巴看著他,喃喃道:“你真的來了……”
簡隋英覺得他腦袋可能給砸壞了,趕緊拿手機當照明,從袋子里把急救箱拿了出來。
他搗鼓了半天才把急救箱打開,然后在里面發(fā)現了一枚小手電筒,打開一試,雖然照片范圍小,卻居然非常地亮。
這對置身在黑暗中的倆人來說,無疑是種慰藉。
簡隋英把手電筒塞到他手里,“李玉,你把它舉起來,我看看你腦袋,砸哪兒了”
李玉慢慢地把小手電舉了起來,卻在照到簡隋英的時候頓住了。
認識簡隋英一年多了,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如此狼狽的模樣。
他總是光鮮耀眼,意氣風發(fā),頭發(fā)一絲不茍,褲子找不出褶子,覺得衣服搭配得不合理就不出門。
眼前這個滿臉污泥形容萎靡身上的衣服比破抹布還臟爛的男人,他真的無法相信能是簡隋英。
后腦勺持續(xù)著脹裂火辣地疼痛,不遠之外的狂風暴雨電閃雷鳴,這幾個小時仿佛無邊地孤獨和黑暗,都讓他頭一次感到了不知所措。
當簡隋英跟他說“等我”的時候,他沒抱任何希望能在天明之前見到他,尤其是電話的聯系中斷,他又陷入孤獨地等待后,他知道自己必須這么挨過漫長的黑夜。
可是簡隋英真的來了。
穿過猛烈地臺風驟雨,穿過難以想象地危險,像他說的真的來到他了身邊,用冰涼的手摸他的臉。
那一瞬間他覺得這只手實在太溫暖了。
簡隋英皺眉看著他,“你看我干什么,舉起來,我看看你腦袋砸什么樣兒了?什么東西砸的啊。”他抓著李玉的手腕移到了腦后,努力分辨著他頭發(fā)上哪些是血哪些是水。
李玉沒說話,搖了搖頭。
簡隋英慢慢撥開他沾血的頭發(fā),看到一道四五厘米的血口子,看樣子不是很深,但他也不敢確定,總之看李玉腦袋還清楚,還能說話能動的,應該是沒有大礙的,他這才放下心來,一邊往棉花上道酒精一邊說,“哎你說這事兒,平時不戴安全帽就不出事兒,一不戴就出事兒,你也是,讓你跟著工頭你自己亂跑什么?所有人都回來了就把你自己落下了,大家還都以為你早就回來了呢,要不是我早發(fā)現啊……”
簡隋英也不太會處理傷口,他反正覺得按照常識來說應該是先消毒,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直接拿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傷口。
李玉沒有防備,疼得叫了一聲,腦袋直往前縮。
簡隋英也嚇了一跳,“哦,疼是吧……忍著吧,這個也沒人能替你……”說完又擦了兩下。
那么長的血口子直接上酒精,不疼就不正常了,李玉疼得直呲牙。